“这个我也知道,可是……” 陈靖手指蜷曲着放在桌面上。 “军营不可一日无将,何况又是边防。” “殿下无须忧心,此事已经定下来了。”萧彦手臂搭在桌沿说。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陈靖忽地转过脸看他,“是谁?” “下晌皇上宣我去时。”萧彦说:“是刑部尚书章桐的儿子,章胤。” “章胤?”陈靖思索着:“此人我倒是有些耳闻,是个有勇有谋之才,我怎么没想到他?不过,他只是个小小参将,父皇怎么会想到他?” 萧彦倒茶,意味深长看他一眼,陈靖立马反应过来。 “难道是?” 萧彦吃了茶,扣着杯身说,“此人不错,我觉得能帮到太子。” 陈靖面露疑虑,“就算这人不错,他也不是我的人,怎么帮我?” “以前不是,现在就是了。”萧彦胸有成竹道:“刑部尚书倒是与我有些交情。” 陈靖闻言,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甚是欣喜,先前的闷气当即消散大半。 “还是你有办法,章胤与我们谁都不沾边,父皇自然放心。” 他呵呵一笑,拍了拍萧彦的手臂。 “有你帮我,真是太放心了。” 萧彦正想说话,瞧见陈靖垂下那只手,血浸红了衣袖,滴到地上。 “殿下,你这手现在不痛了吗?” “啊?” 先前生气没警觉,现在回过神来,那股痛劲儿又回来了。 “还好,能忍住。” 陈靖捂住手臂,冲门外杨内侍喊。 “杨内侍,陆太医来了没有?去看看。” 杨内侍正要去,陆子卿就匆匆进殿,身上裹了寒气,鼻尖和脸颊冷得隐隐泛红,连指尖也泛红。 “殿下,抱歉来晚了,先前去了一趟惠妃娘娘宫里。” 他面带笑意向萧彦点头,把药箱放到小桌上打开。 陈靖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手,说:“外面风大,手都冻红了,先……” 事发突然,陆子卿没来得及反应,吓一跳。 他下意识看一眼萧彦,烫手似的连忙抽出手,不自在道。 “不妨事,一会儿就好,微臣先给殿下治伤。” 他用剪子剪开半截衣袖,“伤口这么长,殿下是怎么弄的?” 陈靖见到人,焦躁感早已退散,看着他的脸说。 “先前在演武场不小心弄伤的,好痛。” 这话窜到萧彦耳朵里,格外刺耳,不禁抬眸看他一眼。 若是没记错的话,陈靖之前还说“还好”,这会儿就变了? “刀剑无眼,殿下日后要小心些。” 陆子卿接过杨内侍端来的水,清洗伤口。 “清洗伤口会痛,还请殿下先忍忍。” 伤口不小,足有三寸长。 而且,陈祁那一刀是直接从下往上挥砍,当时也用了几分力。 陈靖疼得咬紧牙关,另一只手陡然抓住陆子卿手臂,闷哼一声。 “殿下再忍忍。” 陆子卿侧脸看向萧彦,正要说话,就见他将陈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取开,按在小桌上。 伤口有多痛,陈靖心里就有多恨,暗自不知道骂了陈祁多少次。 直到撒上麻药以后,那痛劲儿才好转。 他目光一直停留在陆子卿脸上,过了会儿,没头没脑地说一句。 “子卿,今晚就留在此处,陪我吃饭吧。”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人同时抬眸看向陈靖。 陆子卿心里咯噔一下。 前几日陈靖就拉着,要让他留下来吃饭,他以太医院差事繁忙推脱。 没过几日,又来? 陆子卿赶忙拒绝,“殿下好意微臣心领了,微臣……” “诶,前几日你才拒绝我,今日,不要又以差事繁忙为由而推脱。”陈靖笑说。 萧彦目光看向他,提醒道:“殿下莫不是忘了,今日是陈暮皇子的忌日,晚上要陪皇后娘娘吃饭。” 这句提醒,陈靖像豁然想起来似的“哦”一声。 “是哦,差点忘了,唉……那只能等明日。” 陆子卿:“……” 萧彦:“……” 冷风刮面,陆子卿一身官袍也不厚,衣袖被风掀起斜飞,他忽然偏头打了喷嚏。 “天冷了,也不披件斗篷就出来了。” 萧彦面向他,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他系上。 “先把这个披上挡一挡,一到天冷就手脚冰凉,有鼻炎要注意保暖,别冻着。” 陆子卿抬眸看他,一脸狐疑。 “侯爷怎么知道,我一到天冷就手脚冰凉,还有鼻炎?” “啊?”萧彦眼神似有飘忽,赶忙解释。 “我……你方才进屋时,看你手和脸都冻红了,我猜……应该是这样,先走吧,别杵在这儿,风太大。” 陆子卿点点头,穿过宫门,随口问。 “方才听侯爷说陈暮皇子,就是皇后娘娘那已故的孩子吗?” “对。”萧彦迎着风,眯眼瞟一眼两边广场。 “听说,那孩子不满七个月就去了,皇后娘娘伤心欲绝好些年,直到将陈靖领去养,才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