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发现这段时日您气色越发好了呢。” 红袖用象牙梳梳手里的头发,看向铜镜说。 “您看这皮肤,白皙柔滑透着光,水润润的皇上见了肯定喜欢,心情好了,好事自然随之而来。” 宸妃坐在梳妆台前,对铜镜里左右瞧,甚是满意。 “这次还算太医院尽了点心,药送来了吗?别耽误本宫一会儿与令妃听曲儿。” 红袖瞧一眼漏壶,“再过一刻就是午时四刻,应该要来了,奴婢去瞧瞧。” 人还没出内殿门口,见林绎满脸是汗,提着药盒刚到。 “让娘娘久等了。” 红袖略微欠身,“时辰刚好,进来吧。” “微臣给宸妃娘娘请安。” 宸妃椅在软榻上,说:“林太医免礼,本宫这段时日用你的方子,效果确实不错,赏。” 红袖从木架上的锦盒里,抓了一把金瓜子递给林绎,他收下金瓜子两眼放光,当即跪下磕头谢恩。 “多谢娘娘赏赐,能为娘娘效犬马之劳,是微臣的福气,” 宸妃说:“只要你好好为本宫调养身子,日后必不会亏待你。” 林绎暗自窃喜,他没想到游医的方子居然真的管用。 “谢娘娘抬举,微臣这副方子这么短时日就能看到效果,可见娘娘的身子问题不大,后续我再配一些药膳作调理,不出两月,娘娘的容颜更胜从前。” 宸妃嘴角上扬,说:“太医院里属你会说话。” 陆子卿休养了小十日,身子渐渐恢复,才回到院里就跟随徐仕璋去往寿康宫。 这是继太子之后,他参与的第二次全院会同出诊。 寿康宫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四周墙面挂有名家字画。 太后斜躺在榻上,眉目紧蹙,指尖攥紧了床单,痛苦地呻吟着。 几位太医先后替她把完脉正在商量,小半晌不是摇头就是皱眉,难以抉择。 陆子卿观诊半晌,暗自琢磨,以几位太医检查来看,太后发热,双手疼痛,关节处还有变形,显然是被痹症侵扰所致。 而几位太医却迟迟不敢下结论,他瞥一眼几人,又侧眸看向池暮生,压低声音问。 “太后的疼痛是有痹症,为何几位大人商量这么久?” 池暮生小声回道:“就是因为太后有痹症,他们才不敢下结论。” “什么意思?”陆子卿问他,“辩证开方不就行了吗?” “非也。”池暮生飞快瞟一眼太后与太医们。 “按理说是要辩证开方,但是太后这痹症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屡治不好,长此以往便失去耐心,以往还有季节性的区别发病,会在冬季加重夏季减轻,而现在,夏季也会发作。” “太后也是人,长年累月受病痛折磨,换谁也受不了,去年你还没来的时候,皇上因为我们太医院救治不利,有几位老太医被拖到午门外,每人被打了十大板,有一位太医因为惊吓过度,突发心疾差点过去了。” “眼下,太后的病又发作,你说我们敢说什么?不还是只能按痹症开方医治,但是皇上和太后可不认这个。” 陆子卿也知道,痹症虽然没办法被彻底根治,但只要对症治疗还是能得到控制,减少发作次数或者疼痛程度。 怎的,太后多年用药治疗,效果反而不明显? “二位院判商量的如何了?” 是太后身边伺候的老嬷嬷,盯着太后急得不行。 “太后到底是何症?赶紧开方子吧。” 苟董曦闻言,忙说:“秋昔姑姑见谅,经我们一致商量,太后还是痹、痹症。” 秋昔脸色比方才更难看,又有几分为难,说:“还是痹症?二位院判可瞧仔细了?” 徐仕璋轻叹一声,说:“太后的痹症是老毛病了,时常会发作,这种病没有办法根治,所以……” 秋昔也跟着一脸愁容,说:“徐院判也知道,太后的病皇上有多着急,如今还是痹症,我怕……” “皇上驾到!” 正说着,殿外皇帝驾临的传呼升殿突然响起,殿内顿时禁声,众人退步站好。 几个随身太监矗立殿外,盛治帝匆匆跨进殿,走到榻边捉住太后的双手。 “母后,你怎么样?” 太后神色恹恹,轻声哀叹。 “哀家这后背疼的直不起来,双手也是又胀又疼,这都多少年了,在这样下去,哀家这条老命恐怕经不起折腾了。” 盛治帝说:“母后福泽深厚,自然会平安康泰,千秋岁好。” “皇帝就不必宽慰哀家了。”太后说。 盛治帝沉着脸,转头看向身后几位太医。 “两位院判,太后所患何症?今日你们务必给朕好好答复。” 苟董曦揩掉下巴的汗水,小心翼翼回话,“回皇上,太后还是、是……” “混账。”盛治帝怒斥一声。“太医院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太后的病为何迟迟不见好转?” 他声音越发严厉:“若太后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太医院谁也别想脱得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