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北蛮无道,无端掠屠我大宁边境,令天子震怒,即刻起奉旨讨伐,现招集数十名军医,北伐军队不日出征,见此榜文的医士速来军营报道,违令者,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历朝历代王朝更替,似乎都在遵循一个无形而又神奇规律。 那就是,到最后统治者多因昏庸无道、荒淫暴政而亡国。 狄国第三任老可汗也是其中之一,整日沉迷酒色不思朝政,早在二十年前便脱阳暴毙在龙床上,据说是服食升阳丹过盛所致。 内部常年动荡,分裂多部,各族势力割据。 其中以草原东、西为主的赤硕与丹巴部势力最大,左颜次之。 大宁地大物博,资源丰富。 这些狄人内斗多败俱伤,转头又打起中原的主意。 大宁相继出兵和他们打过多年,倒也老实一阵。 各部族不得已结盟,派遣使者与大宁签署和平协议,每年向中原纳税朝贡,可互惠通商,日子相对平稳。 经过多年休养生息,狄族势力日渐壮大,称臣也就心不甘情不愿了。 骑射乃游牧民族强项,只是他们惧于大宁强硬的军事力量,只能在边境一带活动。 近几年,这些游牧骑兵不定时就在边境杀人掠货,老百姓苦不堪言,谈狄色变。 许多年轻点的男子,全家被杀纷纷投身军中,誓死要报仇,而家中还有老小的,也大多搬离边境去内城讨生活。 说起内城,打仗虽说三年一小五年一大,但比边境城可好太多了,可谓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地方驻军又多是些吃皇粮的少爷兵,对这些游击骑兵起不到大作用,为此,朝廷隔几年就会派军队去攻打。 “这告示上写了什么啊?” “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没有谁识字的出来看看啊。” 围在告示墙周围的老百姓,七嘴八舌小声议论。 这时,一位身穿朴素长衫,气韵非凡,好似道人模样的老者站出来。 他鬓发掺白,手里拿着“占卜算卦”旗幡很是醒目,瞧了眼告示。 “要和北狄打仗了,现下朝廷派遣的军医不够,上面写着征集军医,听说历年都在民间应征,今年轮到雍州了。” “啊?又要打仗了!” 百姓当即一片哗然。 “这城中多是些老弱妇孺,还有残废和二痞子,哪里还有什么军医可征?” “这些该死的狄人,把我们害得家破人亡,我两个儿子都被他们杀了,愿菩萨保佑,天降一位大将军,把他们都灭掉。” 那老者抹了抹泛白的胡子应声。 “听说此次领兵的,正是三年前收了左颜部的那位年轻将军,还取下赤硕部大世子的首级,早些年又平南疆之乱。” “这位将军年纪不大,功绩却卓然了得,年纪轻轻就已被封为定北侯,大宁朝武将凋零,如今,既魏国公之后能出一位杰出之辈,实乃我朝大幸。” “定北侯我知道。”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接话。 “三年前鄙人有幸见过一面,那时候我带的商队回来途经广阳关时,被狄人和山匪掠劫,正巧遇上一路军队,一名年轻将军手持长刀踏马飞出,一刀便将那贼首头颅砍下,血溅当场。” “那时候我还不知他是谁,只知他身量极高,约莫有八尺六寸,手里那柄长刀更是惊人,足有一丈之余。” “我经商多年,自问阅人无数,这等奇人当真是头一次见,而后我回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路遇了当朝新贵,定北侯北伐回京啊,才保得我一命,货物被抢还是其次,就是手下死了不少弟兄。” 他摩挲着拇指上的黄翡扳指,继续说。 “我还听说,因为他力气比常人更甚,在军界沙场,人人都道他是西北战神。” 老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评调心中不满。 议论间,一个二遛子模样的干瘦男,两手互拢于袖中,耸肩曲背挤进人群。 面朝那算卦旗幡打眼一瞧,二话不说就上前拉人。 “老道,走,给我也算上一挂。” 还不待老道反应,他拽着人家的胳膊,埋头朝人群外走,嘴里嘟嘟囔囔。 “他妈的,是倒霉鬼儿附身了吗?我就不信了,今日得好好算算,说什么也要把输掉的银子捞……” “回来”二字还未说出口,迎面就撞进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高挑男子胸前。 这人风姿清逸,气韵出尘,仿若是哪座仙山灵观下凡的弟子。 强烈地撞击使他肩膀往后侧了半分,他身旁的同伴当即呵斥。 “喂,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干瘦男捂着额头,心中顿时闪过“倒霉鬼儿附身”这几个字。 他登时火冒三丈,还未看清来人,就以口沫四溅之势,冲着眼前白色的胸膛一顿咒骂。 “他妈的,谁这么不长眼,敢撞老子?” 骂完猛地抬起头,就见白衣男,和着一旁墨蓝衣的男子阴沉沉盯着他。 这一黑一白,他当即就吓出一句, “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