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持一下,诙笑!好吃的牛排就要来了!”小纸片绕着它转来转去,又是打脸又是跳脸。 “嗯……额……”诙笑挂着看不见黑眼圈,微微睁开双眼,磕磕绊绊了半天,吐出一句,“现在,我要留,遗嘱了的说……” “不要啊!煤炭球!呜哇哇哇你死了谁陪我玩儿啊!”小纸片哗啦啦哭了起来。 “每年的今天,给我做一份牛排……烧成灰,撒在我的墓前。我会吃掉的说……” “你清醒一点啊!呜呜呜!” “还有……两个妹妹,要好好相处,不要打架,不要咬人……的说……”它的脸上徜徉着疲惫而安详的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尾巴也停止了挪动。 “呜呜呜……黑西,瓜……”小纸片头撞着它的身体,泣不成声。 “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到了天堂……我闻到了天堂的味道,是黑胡椒味的……”它吸吸鼻子,舒畅一口气,无比幸福,“要是,有牛排,就更好了的说……” 可就在这时,门吱呀呀开了,冰冷的光照了进来,吹开了他的眼睛。 “牛排来咯。”坏妹妹双手捧着一盘罩着铁盖子的牛排,走了进来。 “尊嘟假嘟!”诙笑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蹦窜上天,把被子和小纸片都掀天花板上去了,弹回床上后又忽悠悠转了七八圈,疯狂摆动尾巴,眼里闪着星星,“快点端上来的说——呜嗯!” 被子落下,盖住了它。被子下的凸起先是一惊,又四处摸索,往床里面动。 这里是出口吗?“咚!”这里是墙哇! 换个方向……这里是出口吗?“哇!”这里是悬崖哇! 还是坏妹妹帮它把被子掀了起来,摸了摸脑袋,把盘子放在面前。 “吸~”它猛吸一口,仰头傻笑,口水都快滴床上来了。 “原来你没事啊!”小纸片气恼地撞着它的身体。 “人是铁,饭是钢……嘿嘿……” “这句话跟你没关系吧!” 门外,左边,哨夹探出脑袋,举着摄像机,一溜烟翻滚进来,近景拍摄。神父则像黏在她的背上似的,一直跟着配音。 “民以食为天。哪怕是卧榻已久的妖灵,也无法抵挡美味的诱惑。这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人文风情的真实写照。” “下面,请欣赏……真正的美味。”别西卜左手搭着毛巾,右手捏住了罩子顶部的小球,徐徐拉起。 率先涌出的是一阵阵黑烟和白烟,香入肺腑,但吸多了又呛人,但捏住鼻子又想再吸一口,吸了喉咙里又开始发痒…… 黑烟白烟洪水般涌出,到了床上,地上,漫向屋外,澎湃激昂,真让人怀疑罩子底下是不是塞了三十枚烧烤味的烟雾弹。 “咳咳!”小纸片连连咳嗽。神父则给哨夹戴上了白口罩,自己无所畏惧。 “吸~”诙笑则大口大口吸入,陶醉其中,尾巴都硬化不动了,“就是这个味道的说……” 这才只是拉出一个小口放气。坏妹妹终于要揭晓谜底了…… 说实话,之前最后烹饪的过程烟实在太大了,而且小弥撒一直在遮遮掩掩,哨夹和神父都没看清他们在搞什么。 他们全都凑到了盘子边上。 罩子徐徐升起,璀璨的光芒从里面迸发出来,如同太阳在眼前的盘子里降生。 每个人的脸上都倒映着白光。逐渐看清之后,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已经停止思考,只能顺从本能发出同一声感叹: “酷毙了的说……” 十分钟前。 严叔手摸铁锅,粘起一点肉沫,塞进嘴里尝,眉头逐渐皱起。 “嗯……好重的油烟味。” 这简直像把十辆油罐车丢进G公司的引力波天线再倒上一吨花椒爆炒——他真的这么做过。 “怎么回事呢?”别西卜拿起毛巾,擦着脸,还把擦下来的肉沫抖回到锅里。 “大抵是黑灰的作用,渗入空隙后,又因高温在内部极速升华,产生大量油气,使本就孱弱的肉块不堪重负而破开。”他喟然长叹,跟着摇头,“当然,老夫也有过错,实在是不解这‘牛排’的质地与构造。” “可是不撒黑灰,诙笑就吃不了啊……”别西卜揪着锅铲,把边缘的肉沫铲起,挪到中间。 现在问题有两个,一是我们的主厨不擅长做牛排,火候拿捏不准,二是牛排的扁平结构受热很均匀,稍偏外的黑灰可以自空隙放气,到嵌入中央的升华后就无处可逃了…… 想着想着,别西卜一眨眼,一抬头,看到了汇聚在中央的肉沫。它们堆成了一座小山丘,珊珊可爱。 “如果主动让肉受热不均匀,内部的黑灰无法升华,就可以避免爆炸了……” 别西卜喃喃着,说干就干,将其他牛排压扁,砸回肉泥,抓起一小块,掌间揉搓,然后放回肉堆中翻滚,滚雪球般扩大,直至搓出一个比严叔拳头还大的肉球来。 “这样就可以了。” 严叔低头看了一眼,不禁扬起嘴角。 “这倒让老夫想起了故土的佳肴,狮子头……真的好久没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