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先安心回凤息谷祭祖,等你回来,我再找你商谈!” 老太师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暂时不让姜逸开口。 此事涉及圣道长河不说,必然也会涉及到朝堂,以及勋贵利益,关系甚大,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朝堂震动。 “既如此,那甥孙告退!” 姜逸拱手告退,说是告退,却半天两条腿都没动。 两眼却四处乱撒,想要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惜却始终未曾得见,只能悻悻离开。 好在是老太师心有所想,并未注意到他的小心思,否则非将他打出去不可。 “哦对了,提前告知你一声,今年旦我朝天子祭祖祭天,并安排皇室家宴,你到时跟我一起参加!” 待姜逸转身离开之时,老太师想起一事,才又意味莫明的提了一句。 “我?” 姜逸是真的惊讶了,“舅公,我去不合适吧?” 论品级,自己这七品从下,根本够不上参加祭天祭祖的资格。 论亲疏,自己与皇室也就勉强算是个表亲,参加皇室家宴,同样不够资格。 可老太师却不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 姜逸只能满脸懵逼的离开了王府。 ………… 姜逸离开之后,老太师一刻未曾耽搁,直接前往皇宫觐见天子。 “姜逸嗅觉敏锐,能够直接看透问题之所在,这确实令我很意外。但这满朝勋贵,占尽了我宗虞的田产、爵禄,大虞负重难行,沉疴难返,想要根除病因就等于是在自残性命,他又有何办法,能够改今日之局面?” 姜逸的聪慧和政治嗅觉,虽然让大虞天子很是欣慰,但是对于老太师所期望的,却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激动。 姜逸的诗词才华,天子自是极其欣赏。 但这天下是自己在掌舵,想要改变现状究竟有多难,只有自己最清楚。 当今之世,诸子百家都在推行自家学说,可各家学说自己都研究过,无论哪一家的学说圣道,都不适合当今大虞朝的情况。 如今的大虞朝,就像是一个人类步入了晚年,已经是身老体衰,青春难再。 那些让大虞朝走向死亡的存在,也正是支撑大虞朝的根本。 对于这一点,大虞天子早就已心知肚明,心中极度悲哀的同时,也只能尽可能延续这腐朽王朝的性命。 天子所说,老太师又如何不知,却坚持说道:“正如陛下所说,大虞朝沉疴难返,既如此何不放手一试?” “这些年,有无数的声音,想要让朕废除部分勋爵,让更多的平民有上升的空间。这种剔骨剜肉的疗法,看似能够缓解当前矛盾,但实际上就是一剂毒药。 王叔不是不知,此时的大虞朝,根本经不起这种折腾。 这满朝勋贵之所以还能够附在大虞朝这艘大船上,主要还是因为大虞朝还能让他们继续吸血。一旦我下旨削爵,那些勋贵必然第一个反叛,大虞朝也将分崩离析,断送国运。 王叔,朕不能当亡国之君啊!祖宗八百年基业,岂能断送我手!” 世人皆以为大虞朝天子昏庸,却不知他其实非常的清醒,正因为清醒,所以才会感到无比的痛苦。 明明有复兴之志,却奈何天不遂人愿,天灾人祸,各种掣肘,有志难伸。 老太师虽然明白天子之痛,却依旧说道:“无论姜逸要做什么,有你我在,至少能够稳住朝堂。且姜逸所说之事,既然涉及圣道,必然会有一番新气象,绝非削爵这般!” “王叔原先对他多有顾虑,今日却又这般维护?” 见太师如此坚持,大虞天子也是奇异。 “我不是信任他,而是信任圣道长河,也不是维护他,而是维护大虞王朝!” 大虞天子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此事等祭祖之后再说吧!” ~~~ 离开太师府,姜逸就直奔伏龙桥。 明天要离开洛邑,恐怕是有一阵子要无法见到芸娘了。 “小郎!” 姜逸出现在桥上的第一时间,河面上的芸娘就发现了他的身影,欢快的朝他挥手。 河水荡漾,映照出万道金鳞。 那站在小船的上的小女娘,却成了这河面上最为明媚的存在。 姜逸并未上船,而是笑着朝芸娘招了招手。 芸娘的阿翁在身边,总感觉不那么自在,既然要谈情说爱,自然是两个人更好。 芸娘从船上跳了下来,欢快的奔到姜逸的身边。 船翁看着孙女的身影,不由的叹了口气,又缩回了船舱之中。 说起来凤南伯确实对芸娘不错,可是这船翁的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像他们这样的庶民,就应该老实本分,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才好。 可芸娘的一颗心儿,已经牢牢的系在了凤南伯的身上。 但凡听到一丝关于凤南伯的风吹草动,她都会惴惴不安,心思不宁。 “哎~” 老船翁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船板上的一行字迹上。 那日在明光湖,凤南伯危急时将一首入品小令,写在了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