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禁制的打开,一股阴森的魔气,浩荡的席卷出来。
苏瑾瑜眉头微皱,退至後方,身上的仙器嗡嗡作响,化作金光,将众人护在其中,以免被魔气侵蚀心神。
蛰伏南洪百年,穷尽心力,运转心衍神算,才捕捉到这个魔域,这是她回归总部的最大仪仗。
哪怕是抛开这些年对宝船的运营,仅凭这个魔域的价值,就能将总部的那些老古董,睹得哑口无言,说不出半点不服的话。
即便是最低等的魔域,价值也在秘境之上。
至於中等,乃至高等的魔域……这已经不可能被捕捉掌控,只能镇压。
寒无痕的父亲,玄霜真君,就是在东土边缘的位置,号令三千天兵,镇压着一个中等魔域。
“大小姐,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随着禁制的打开,金掌柜神情微滞,有些错愕。
苏瑾瑜的眉头,拧在一起:“怎麽回事?”
“为什麽我一点都没感到吃力?”
金掌柜不解,气息浑厚,没有半点透支的迹象,以往的时候,光是打开第一层禁制,他就法力透支,难掩疲惫。
这次打开,现在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去隔壁情人家串门,门开的不要太容易。
“确实不对劲!”
“这魔气里为什麽有浓烈的血腥味?”
苏瑾瑜也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拧起的眉头,牢牢紧锁。
魔域绝对不能出问题!
这是她回归总部的立根之本。
随着最後一层禁制打开,魔渊的情形,展露在了几人的眼前。
苏瑾瑜等人,急切的向里望去,在看清里面的情况之後,却是瞳孔地震,收缩成针状。
“这……这……这是什麽……什麽情况?!”
咕噜——
金掌柜吞咽了一道口水,疯狂的吞咽着。
“天魔去哪了?”
“里面的天魔,怎麽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摆在地面上的……是天魔的尸骸?”
片刻过後。
金掌柜的惊颤声音,一道比一道高,一道比一道难以置信,喉咙就彷佛被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是京观?天魔的京观?”
苏瑾瑜向前走了两步,又宛若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後跳了两步。
天魔域内,血腥的气味,甚至盖住了魔气。
放眼望去,遍地尸骸,是一座座码得整整齐齐的京观,矗立在苍茫凄凉的大地上,蔚为壮观,堪称奇迹。
狂风呼啸,没有半点生机残留。
什麽天魔,什麽颠倒乾坤的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死寂,真正意义的死寂。
因为全都死绝了!
这些京观,当然不是李悠的所作所为。
他只管杀,不管埋。
说到这里,小骷髅就要跳出来,拍着胸脯的嗷嗷叫领功。
这世上就没有人比它更擅长垒京观,绝对没有一块骨头多馀,也不会有一个头颅乱摆放,惊世骇俗之下,居然还没有半点凌乱,充斥着特殊美感。
感谢老大,让它有机会制造一件这麽伟大的艺术品。
“不……这不只是京观……”
突然。
惊颤过後,苏瑾瑜意识到什麽,瞳孔一震,从高空的视角看进去,这一座座京观竟然形成了一句话。
【苏瑾瑜,贫道替你清缴魔域,记得打钱】
就连那个感叹号,都是用数百座京观形成的!
也就是说,李悠,李道长,并不是用半炷香的时间逃出魔域……
他是用半炷香的时间,把天魔域清剿完毕,杀的天魔一只不剩。
这样的举措,放到仙盟商会的总部,那是要花费无数海量资源,磨上数万年才能办到的事情啊。
“这次是欠上大人情,还不完了……”
长长的惊骇过後,又经历了许久的寂静,苏瑾瑜自嘲的苦笑出声。
就算是把自己的押注,全部投去,那也无以为报。
想必他要做到这个程度,也必定耗费了极大的代价手段吧?
这真的太过匪夷所思!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苏瑾瑜快速问道:“寒无痕现在何处?”
“拍卖会结束,他已经下船,看他飞掠的方向,应当是赶回玄霜福地,向他父亲禀告情况,速度很快。”金掌柜沉声道。
“看来李道长半柱香的时间,就从天魔域走出来,彻底惊骇到了他。”苏瑾瑜喃喃自语。
忽然之间。
她猛地想起来,声如蚊呐:“我们是不是遗忘了什麽事情?”
金掌柜神情不解:“什……什麽事情?”
“进去之前,李道长说过,以他的命,押寒无痕的命……”
金掌柜张了张嘴巴,“这……这应该是随口说的吧,毕竟李道长出来的时候,也没拿寒无痕怎样……”
那可是玄霜真君的儿子,不可能动他吧?
苏瑾瑜:“距离李道长出来,过去了多长时间?”
“刚好半柱香的时间……”
金掌柜想都没想,顺嘴就说了出来,可说到一半,他猛地停顿住,终於意识到问题所在,一脸惊骇。
“小姐,你的意思是说……”
苏瑾瑜转身,望向宝船之外的海面,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神情复杂万分
“李道长当时说了,寒无痕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活……”
“他进入天魔域用了半柱香,现在出来之後,又过了半柱香……”
而此时,插在船头的那根香,完完整整,刚刚好好,彻底燃烧殆尽,一点不多也一点不少!
……
南洪,毗邻东土的海域上,寒无痕一脸阴沉,驾着仙器向玄霜福地飞掠而去。
他的心里,一片怨毒,那个道士必须死!
先是秽木污染我的元神,再是强取我的小秘境,又害的我暴露降魔杵,导致无法对天魔域产生控制……这次拍卖会之行,全都毁在了那个道士手上。
杀!
回去就向父亲请援天兵天将,击杀那个家伙。
只是。
就在他酝酿接下来计谋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一瞬间令他毛骨悚然。
“寒无痕,你的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这道声音,准时响起,宛若阎王索命,一秒钟都不差。
说是一炷香,就一炷香。
李悠说到做到,准时准点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