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她心中挚爱着朕,如今不过是一时赌气,怎么会真的要离开?” “她是一个小小女子,不懂事胡闹也就罢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官员,难道你也不懂事!” “怎么可以跟着一起胡闹!” 越说越生气,李彻直接掀了桌子。 外面的奴才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可是直面他怒火的周仁璋却跪的笔直。 “皇上,宋姑娘现在坏了身子,瞎了眼睛,在这深似海的后宫,活不下去的!” “求皇上看在她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给她一条活路吧!” “君无戏言,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臣想在那天,迎她入门!” 周仁璋面色沉静如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强硬。 于公于私,李彻都没有反悔的道理,就像是周仁璋说的那样,君无戏言。 “哈哈!真不愧是朕调教出来的人,逼迫朕的时候,都拿捏的这么准!” “好啊,你们两个真的好得很!” “滚出去!” 最后李彻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怒吼出声。 周仁璋倒是从善如流,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一帮混账东西! “陛下,陛下息怒啊,臣妾给您准备了碧螺春,最是去火降噪了。”谢澜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她轻轻地放下茶盏,伸手去给李彻顺气。 李彻看见她,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毛微微蹙起。 “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难喝?” 一句话,让谢澜脸上的笑意僵硬住了。 她有些尴尬:“臣妾记得,陛下是最喜欢这碧螺春的啊!” 碧螺春吗?李彻有些迷茫,他最艰难的时候,没有茶水,只能喝白水,可是宋玉卿心疼他,总是会在水里放一些黄瓜片和糖,甜腻中透着的那一股子清香,是他最爱的味道。 李彻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拉着谢澜的手,笑了:“你都贵为皇后了,以后泡茶的事儿,就交给下人吧。” “臣妾喜欢亲手伺候皇上,皇上,这宋姑娘的婚事,您是怎么打算的?陪嫁什么的,给多少?” “按说这宋姑娘也算是有功的,要不干脆按照郡主的规格给吧?” 谢澜兴冲冲的说着宋玉卿的婚事,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彻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说到兴头上的时候回头就对上了那双暗藏暴怒的眸子,她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陛下,臣妾……说错了吗?” “没错,只是按照郡主的份例给,太少了,应该按照公主的份例给!” “辛苦皇后,给她操办了!” 李彻冷哼一声,透着不满,也带着阴阳怪气。 两个人青梅竹马,心意相通,谢澜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不对劲? “陛下,可是舍不得宋姑娘?” 谢澜含着眼泪,试探性询问。 “若是陛下舍不得,臣妾愿意去求宋姑娘的,哪怕是磕头下跪,也一定把她留下来。” 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她满脸都是愧疚。 “阿彻,是我对不起你,我多希望,那六年,是我陪伴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像她一样,为你付出所有!” “只可很,我离不开那四四方方的高墙,呜呜,阿彻,错过的六年,我该怎么补给你啊!” 谢澜说着,直接扑进了李彻的怀中,哭的梨花带雨。 “澜儿,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舍不得她,本来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她自己不识好歹,贪心不足,是她的错,是她胡闹,是她不懂事。” 李彻搂着她,说的这些话,也不知是给她听的,还是在安慰自己的。 门外,宋玉卿把这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心里竟然已经毫无波澜。 本来以为,她做的一切他们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可是现在看来,刻骨铭心的只有她一个人,另一个人可以随时把这些踩在脚下,只为了哄心上人一个高兴。 哀莫大于心死,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不在意这个人了,也就不在乎他说的那些话了,他再也不能肆意的伤害她了…… 收拾好自己破碎的心情,宋玉卿轻手轻脚地起来。 她之所以蹲在这里,不是为了偷听别人的浓情蜜意,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婚事到底能不能落实。 现在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她也就没有什么其他可担心的了。 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宋玉卿哪怕是瞎了眼睛,依旧是做到了毫无声音的离开。 她按照自己的记忆,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这一路上虽然摔了好几个跟头,但是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欢喜。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糟糕透顶的地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自己那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了。 虽然说,李彻嘴上答应了赐婚的事情,可是谢澜还是害怕夜长梦多,就直接求着他下了圣旨。 盖上玉玺大印的一瞬间,李彻总觉得自己胸口的地方空了一块,可是谢澜却是彻底放下心来。 她自告奋勇,拿着圣旨欢喜开口:“要是宋姑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臣妾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宋姑娘去!” 说完直接就拿着圣旨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发现李彻的眼神已经是相当难看。 李彻站起身来,站在窗户前面,双手背在身后,死死地紧握成拳。 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认为宋玉卿是真得舍得丢下他离开。 他只觉得她是在跟自己闹脾气罢了。 只要看到圣旨,宋玉卿一定会后悔,一定会回心转意,一定能学乖来求自己收回旨意! 今时不同往日,后宫跟军营不同,她学不乖,以后受苦的也是她自己,李彻自认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谢澜拿着圣旨,直接就去了宋玉卿的宫殿之中。 她进门的一瞬间,看着宫殿的奢华,一阵恼怒。 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凭什么住这么奢华的地方? 如今又瞎了眼睛,还真的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