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致云城所有还活着并且抱有生存希望的人们,现如今我国已到达了危急存亡之际,十万大军百余炮架兵临城下。 因此经由我国上层几大家族讨论后为了减少伤亡保存有生力量现决定在Y日进行迁都,时间定于今天傍晚。 受载具和移动规模限制,每一户家庭只能选择一个人离开,请各家讨论后将姓名报给云城中心区报告台,在Y日前未将名单上报的家庭默认为放弃机会,请谨慎做出决定。 但是请大家放心,我们不会放弃云城,不会放弃你们。如果……】 剩下的字溏糖已经看不清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视线瞬间变得朦胧,她也不愿意再看下去了,双手狠狠地一撕想要将这条绢布撕开就像是没见过这篇文章自己欺骗自己,那样好歹有个活着的盼头。 可是越抗拒,刚刚那上面所有的字就好像印在她的脑袋里一样,一遍遍地提醒着她母亲带着弟弟走了,没有告诉她——她没有家了…… 没有家了…… 先前那么困难的坏境溏糖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一直都抱着对明天的希望,在昨晚难得安眠的梦里,她甚至梦到了战争平息父亲回来,母亲生下了弟弟,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溏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眼睛中明明已经没有了泪水却还是模糊一片,最终,她头一栽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重新看到了湛蓝的天空,甚至难得出现了一轮金色的艳阳,她眯了眯眼睛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总不可能是天堂吧?痛感这么明显。” 这时房间门打开了,一个编着长长的黑色麻花辫的少女走了进来,看到溏糖醒了眼睛猛然亮了起来,然后几步上前将药往旁边一放抓住溏糖掐自己的手,将她的双手拢到自己的手里慢慢道。 “溏糖,这里不是天堂,你不用害怕。这里是花城,一个新的城池,脱胎于乱葬岗附近的荒村,我们在运送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你便将你带了回来,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 溏糖本身对别人的接触都是带着防备的,可是眼前这个直接叫破了她名字的人却奇迹一般得让她放下了所有戒备,紧绷的心弦在她柔和的话语中放松,心上的缺口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半晌,溏糖问道:“请问你是?” 愿向晚露出这些天以来第一个完全放松下来的笑容,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叫愿向晚,你可以叫我晚晚。” …… 身后的人追得很紧,溏糖的气息却开始慢慢的不匀了起来,在她慌不择路地跑进一条巷子之后却近乎绝望的发现这是一条死路,突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徒劳地喊了几声希望有人能够听到并且赶来帮她。 这里是潘天辽所属腹地附近,按照道理来讲晚上应该会有很多夜间操练的将领,只要坚持住,一定能够等到的…… 追捕者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放慢了脚步走近了溏糖身边,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小妹妹,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吧?我们在这边追了这么久,嗓子都要喊哑了吧?不妨想一想为什么现在都没有注意到? 或者说你就没有觉得我有一点眼熟吗?” 溏糖努力地稳定了心神,边观察旁边有没有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边思考着怎么回答可以觅得一线生机,但是当她看清身后那个人的容貌的时候却是当即愣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 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潘天辽坐下第十副将——潘天明,虽然名声不大,但也实打实地跟着潘天辽立下过汗马功劳。而现在那位白日里道貌岸然勇往直前的将领正带着一身酒气,面色酡红脚步虚浮。 “能跟着我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我打听过去你以前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欲拒还迎。” 他边说将溏糖逼到角落的时候,一手箍住溏糖的双手,另一只手已经朝着她的脸探了过去。 溏糖只觉得那股酒气太呛了,呛到她浑身没力气,皮肤相触的感觉更是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秒救要吐出来。她以前诚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为了活命为了更好的生活也做得出那些被认为是下贱的事情也能坦然接受得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她现在已经可以有了一份稳定而安全的工作,并且拥有了足够的自由支配那些财产,并且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需要再通过委曲求全见不得光的那些事情获得生活的资本。 溏糖打定主意,正要聚集力气抗争,但是潘天明这种常年从军的体格不是她可以抗争得过去的,她现在所有的挣扎不过是负隅顽抗。 就在她近乎万念俱灰之际,一道银色的刀锋同时撞散了两个人的眼神,那把匕首直直地穿透了潘天明的腹部,逼得后者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靠墙才能站稳,即使还醉着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