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下赞叹声四起,嗡声一片。 众人仰着头,只见女子亭亭而立,轻薄的帷帽纱幔后,虽窥不清容颜,却隐约可见她腰肢纤细,身姿绰约。 沈嘉岁在一片惊叹声中听到,原来顾惜枝在此之前,已打败诸多才子佳人,赢下了“摘星谜”。 如今连“揽月谜”的彩头都被她收入囊中,今日在清风阁可谓独占鳌头。 如此真才实学,瞧着还是个曼妙少女,众人不由心驰神往,丝毫不吝啬夸赞之语。 顾惜枝居高临下,数不清的赞美涌入耳畔,她已然心花怒放,但即便有帷帽遮挡,依旧笑得克制含蓄。 她有这个本事。 这才是她该得的! 她本就该站在所有人的赞美与簇拥中,风头无两,而不是窝在逼仄的别院里,籍籍无名! “怜叶小姐,你既已独得两个头筹,不若出个灯谜,也考考我等?” 这时候,楼下有人提议。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议,一脸期待地看向楼上的顾惜枝。 这会儿满场寂静,都等着她给个别出心裁的灯谜来。 顾惜枝见状,微微呼出一口气。 前几日,她总算是将云铮哄好了,可那般做小伏低地讨好,却叫她心中憋闷得很。 可是这一刻,在众人的仰望中,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积攒的郁气终于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微微屈膝,盈盈一礼,“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她的声音本就柔柔的,这会儿隔着纱幔,更叫人觉出几分飘渺和神秘来。 众人眼眸晶亮,难掩惊艳,便听她继续说道:“诸君请听,我给——” “顾惜枝!” 一道稍显高亢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满场的和谐。 众人不满扭头,便见清月阁的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男一女,二人皆戴着面具,一时之间倒认不出来者何人。 只是,那个少女方才喊:顾惜枝? 怎的这名字......隐约还有些耳熟? 阁楼上,顾惜枝面色猝然一变,门口的少女已经快步走到堂中,瞧着来势汹汹。 “方才我还不敢确定,但你再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顾惜枝,就是你!” “你竟还有脸出来见人!” 少女说着,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揭开,场中便有人认出来了。 “这不是博望侯府的宁小姐吗?” “博望侯府?啊!是那对龙凤呈祥!” “那后头的岂不就是——” 在一片议论声中,宁丰羽急忙上前来拉自家妹妹,“妹妹,算了。” 宁丰枝一把甩开自家哥哥的手,冷着脸说道:“哥哥,你不必拦我,我今日没想着闹事。” 沈嘉岁依旧坐在角落里,宁家兄妹突然出现时,她也吃了一惊。 此时再去看站在堂中的宁丰枝,她更是难掩眸中惊异。 许久不见,这宁家小姐的脸上竟已不见娇纵之色,这会儿冷着脸,和荣亲王府赏花宴所见大不相同。 这时候,宁丰枝已然无视自家哥哥,仰头看向楼上的顾惜枝,扬声道: “诸位,顾惜枝这个名字你们若想不起来,那我便提醒一句。” “昭勇将军府的少爷为了定国将军府的养女,退了嫡女的亲,这件热闹事诸位没忘吧?”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若他们没记错的话,沈家那个养女好像就是姓顾啊! 楼上,顾惜枝不禁后退了一步。 她紧咬下唇,左右逡巡,可清月阁就一个出口,还需她走下阁楼,穿过重重人群才能离去。 就在顾惜枝进退两难之时,宁丰枝忽然又缓了语气,“这种事你情我愿,我也不再多提,也无意当众将另一个女子逼死。” “但是——” “在座的,不少都参加过荣亲王府的赏花宴,那就该知晓,我宁丰枝一片真心曾被如何糟蹋!” “那日她倒是逃得快,却留我一人承受非议,叫我好些日子都不敢出门见人,叫我羞愧自责到无地自容。” “顾惜枝,今日你才惊四座,那是你的本事,可你遮掩了容颜,以为就能掩盖你满口谎言、自私自利的卑劣之举吗!” “当初偏听偏信,是非不分,我已当着怀真郡主的面向沈家小姐赔过罪了。” “可你——顾惜枝,你还欠我一个道歉,还未给我宁丰枝正名!” 宁丰枝说着,已然眼眶发红。 她是博望侯府的大小姐,又与怀真郡主交好,在京中一直过得风生水起。 直到被顾惜枝蒙骗,闹了好大一场,竟从此沦为诸人笑柄,连御苑的接风宴都没好意思去。 今日哥哥陪她出来散心,才进清月阁,就见顾惜枝“改头换面”,竟在这里受尽追捧。 凭什么? 她宁丰枝认一个死理,犯了错就该受罚! 她数月来因此倍受煎熬,凭什么顾惜枝这般心安理得? “才胜于德,谓之小人,挟才为恶,更是叫人不耻!我宁丰枝今日就站在这儿,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想离开!”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