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将军府与安阳伯府有意结亲的消息,果然很快就在京中传开了。 五城兵马指挥司便是在正月里,也是要有人轮值的。 午后,陆云铮方巡城归来,便听同僚说起了此事,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了他身上,难掩戏谑与好奇。 众所周知,这沈家小姐可是陆云铮的前未婚妻。 如今,人家退亲后不仅不曾受影响,还与赫赫有名的江大人定了亲,这眼瞅着日子可是越过越好了。 反观陆云铮,听说他在御苑的接风宴上可是出了大丑,且除夕那日,他都没能留在陆府过夜呢! 这可真是妙筹空掷,残局难收,满盘皆输喽! 陆云铮耳力极好,纵使无意,也将众人压低的讥讽听了个明明白白。 他面色铁青,一路从同僚之间穿过,紧咬着牙关,腮边的肌肉都因为气怒而微微颤动。 可他再如何怒不可遏,如今偏偏没有了任性的资本,只能双手紧紧握拳,拼命克制情绪。 一直走到衙署里,四下再无旁人,陆云铮猛地一拳捶在了身前案上。 砰! 发出一声巨响。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终有一日,他要这些人都为今日的话付出代价! 沈嘉岁....... 沈嘉岁竟然真的要嫁给江浔了,她怎么能嫁给江浔! 襄王爷应该不想看到这个局面的,都五日过去了,王爷为何还不派人来找他? 陆云铮正这般想着,忽然有一人不请自入。 陆云铮心里正烦闷得很,头也不回地吼道:“滚出去!” 可那人不仅不曾离开,反而继续快步而来,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 陆云铮蹙眉扭头,便见来人是他手底下一个巡城校尉,瞧着是眼熟,但他一时却叫不出名字来。 “何事?”陆云铮不耐烦地问道。 那巡城校尉冲陆云铮一拱手,却是语出惊人:“副指挥使,卑职奉贵人之命,捎来一信。” 陆云铮闻言蓦地睁大了眼睛,就见那人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冲他双手奉上。 信上并未署名,瞧着很是谨慎。 陆云铮心头惊跳,毫不犹豫将信接过,那人便起身道: “还请副指挥使下次见到卑职时,只做不识。” 那巡城校尉说着,便快步离去。 陆云铮怎么也没想到,连东城兵马指挥司里也有襄王爷的人。 这个念头一起,他已经迫不及待拆开了手中的书信。 只薄薄一张,摊开来,是陌生的字迹: “阻止江浔与沈嘉岁结亲,许你入职京卫所。” 陆云铮只觉一股热气冲上头顶,登时生出一种一切终于要回归正轨的踏实感。 上一世赏花宴后,他正是转去京卫所当了百户,而后步步高升。 看来,那日他在腊梅林的话,王爷确实是听进去了。 至于阻止江浔和沈嘉岁? 正合他意! 让他想想...... 最近的时机,似乎就是上元节了。 他记得沈嘉岁尤其喜欢上元节,还记得她这一日所有爱去的地方,还有爱吃的酒楼。 若要“偶遇”,再轻易不过。 想到这里,陆云铮忽而一愣。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沈嘉岁的所有爱好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上一世沈嘉岁除了他和惜枝,根本没什么其他朋友。 一到每年的上元节,沈嘉岁便拉着他和惜枝去那几处地方,想不记住都难。 如今关键是,如何叫她和江浔彻底生出嫌隙,毁了婚约呢? 陆云铮思绪飞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眸光一亮,兴奋地将手中的信紧紧攥住。 ———— 另一边,沈嘉岁也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个客人,赵怀真。 “我的天哪!嘉岁,你......你你你!” 赵怀真一脸震惊,盯着沈嘉岁怎么都缓不过神来。 “你怎么会和江浔说亲?那......那宁儿那边......” 赵怀真是真忧虑,但她也确确实实是好心。 那一日若不是安阳伯夫妇突然出现,指不定圣上都已经给拓跋宁和江浔赐婚了。 再者,那日拓跋宁方结识的沈嘉岁,一口一个嘉岁姐姐,显然是真的把沈嘉岁当朋友了。 如今才过去几日,江浔就到定国将军府来提亲,这不是打拓跋宁的脸吗? “嘉岁,宁儿她......不是个不讲理的,想来不至于因此与你反目成仇,我就是担心她被人利用......” “嗐,那日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你怎么不早说?” “若我早些知晓,定一开始就在宁儿面前说死了,叫她不必再去关注江大人。” 沈嘉岁自然懂得赵怀真的好心,她轻叹一口气,也如实道: “怀真,彼时我当真不知自己的心意,更不知江大人的。” “你晓得的,我不是那种忸怩之人,若早就明了,定不会在你面前遮遮掩掩。” 赵怀真自然是相信沈嘉岁的,只是她实在想不通,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