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话音落下,厅中一片死寂。 沈征胜虽早已猜到江浔来意,但人家想要娶走家里的宝贝疙瘩,他心情自然五味杂陈,故而一脸凝肃。 纪宛想要沉住气,但她心中实在震惊太甚,此刻霍然扭头看向自家夫君,双眸圆瞪,一时竟没了主意。 沈嘉珩早在听到江浔说倾慕沈嘉岁的时候,下巴就合不拢了。 什么什么?他听到了什么? 江大人今日登门还真是有事相求,求的是他家姐姐啊! 可是等等! 江大人要不要回忆一下,那日在国子监他是怎么说的? 自己眼巴巴说了一大堆,江大人可是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起波澜,回了他一句—— “今日,我只当你只字未提。” 结果这才过多久,江大人就上门来提亲了? 沈嘉珩第一反应是不信。 虽然他一度也十分想撮合姐姐和江大人,可姐姐无意,江大人也冷淡,怎的江大人今日突然就改变心思了呢? 沈嘉珩对江浔是极敬重的,但是涉及自家姐姐,虽然他知晓如此很是无礼,却还是擅自越过自家父母,蹙眉起身问道: “江大人,你可是真心的?但那日在国子监,你可不是如此回应我的。” 江浔闻言转身去看沈嘉珩,面上含着笑,温声道:“沈少爷,我那日可有否认过半句?” 沈嘉珩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细细回想一番,好像......是没有,可是...... 这时候,便见江浔正了色,认真道:“那时我心中卑怯,自认配不上沈小姐,不敢心生妄想,故而只能避而不谈。” “那如今怎的又——” 沈嘉珩说到这里,梗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接风宴那日在鞠场上,姐姐迎向江大人时那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转念一想,又忆起前两日,自家姐姐一脸娇羞的样子。 沈嘉珩:??? 好好好。 敢情他们一个人天上月一个配不上的,结果早就两心相知,把他玩得团团转呢! 想到这里,沈嘉珩差点气哭了。 初一那日他都说了,江大人要上门拜访,姐姐竟然还不向他“坦白从宽”。 呜呜呜,他不是姐姐最爱的弟弟了! 沈嘉珩在一旁悄悄“碎了”,这时江浔又去看沈家夫妇。 而这时的沈嘉岁坐在偏室窗边的矮案旁,把江浔的话听了个全。 可她面上更多的,却是恍惚。 冬日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悄然洒下,四周满是金灿灿的柔和暖光,却又因窗纸的阻隔而显得朦胧静谧。 爹爹娘亲、珩弟、将军府一大家子都在,而江大人,被她引为救赎的天上月,如今的心上人,正在一墙之隔向她求亲。 太幸福了。 以至于让沈嘉岁心生惶恐,担心自己犹在梦中。 她摸了摸脸颊,自己不知何时竟流下了眼泪,心头酸酸胀胀的,却又觉圆满得很。 “夫君,这——” 纪宛的声音终于响起,却透着丝踌躇。 那日接风宴归家的马车上,她确实瞧出了岁岁的异样,瞧着像是有心上之人了。 难道那人就是江浔? 可岁岁为何不同她和夫君通个气呢? 这个疑问,沈家一家三口都有,连江浔都看出来了,沈嘉岁不曾和家人提过自己。 偏房内,沈嘉岁垂眸。 那是只有重生之人,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切身体会的不踏实感。 她瞧着始终明媚又坚强,但也有挥之不去的心病。 事情未落定的那一刻,她永远不敢确定,幸运与幸福这一次会不会当真眷顾于她。 她并不确定,江浔真的会来。 而今,江浔给了她答案。 沈征胜并未出言回答,而是突然正色道:“夫人,可否让为夫同江大人单独聊聊?” 纪宛闻言,毫不犹豫起身。 她知道,在爱岁岁这件事上,他们家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沈嘉珩依依不舍地跟随纪宛离去,将正厅留给了沈征胜与江浔。 沈嘉岁这时悄然提起了一颗心,不知自家爹爹想说什么。 正厅里,沈征胜细细打量起江浔。 这个朝廷的后起之秀他见过太多次,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江大人。” “晚辈惶恐,沈将军直呼姓名即可。” “我听圣上常唤你修直?” “是,这是老师给晚辈起的字。” 厅中沉默了片刻,沈征胜的声音再起时,说出口的话却极是突兀。 “我且问你,若有人能将你的笔迹模仿得十成像,又拟信陷害于你,当如何解?” 江浔先是微怔,可很快摇了头,“无解。” 沈征胜闻言顿时面露兴味,笑道:“愿闻其详。” 江浔温声道:“既能模仿得十成像,那必定是极亲近之人,又或者曾经是。” “若想针对字迹去反击,便是无解。” “因为各人落笔习惯乃经年累月所成,横平竖直皆有章法,若半途改变又太过刻意,反而落了下乘。”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