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闻声扭头看去,当瞧见陆云铮面带惊怒之色站在门口时,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铮儿不应该正在兵马指挥司当值吗? ...... 陆云铮到底不敢赌。 他一路避开闹市,紧赶慢赶回到榕花巷,当瞧见巷子口停着的一辆马车时,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待他飞身下马,疾奔至别院时,还是瞧见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顾惜枝发髻散乱,被两个婆子强硬地压跪在地,她面上泪痕犹在,左侧脸颊更是肿胀而起,能瞧见十分清晰的巴掌印。 陆云铮呼吸一窒,震怒与心疼齐齐涌上心头。 上天眷顾,让他重活了一回,如今他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再现前世的辉煌,二便是和顾惜枝长相厮守。 没想到这才第二日,他就险些失去顾惜枝,而始作俑者不是沈嘉岁,是上一世十分喜爱惜枝的娘! 顾惜枝本已心生绝望。 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人发现了,而此人是陆云铮的母亲,是原本要成为她婆母的人。 如此一来,陆夫人定会千方百计阻拦自己嫁给云铮的。 顾惜枝心头万般思绪翻涌,可在听到陆云铮声音的瞬间,所有彷徨竟奇妙地安定了下来。 因为她意识到,一切还未定局! 只要陆云铮一如既往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便是陆夫人也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顾惜枝猛地抬起头来,冲着陆云铮泣呼出声:“云铮!” 她声音颤抖,眼泪簌簌而下,可转瞬间又摇了摇头。 “云铮,我没事,你不要怪夫人,夫人都是为了你好,夫人不曾伤害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仰起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醒目的巴掌印。 陆云铮听到这里,心中怜惜愧疚万分,对陆夫人又怨又气,立刻抬步走了过来。 陆夫人却心头火气。 这女子不仅工于心计,而且惯会做戏,难道她以为,在铮儿心中,她还能越过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成! 且顾惜枝句句好似为她开脱,实则字字都在控诉,这分明是挑拨她和铮儿的母子关系。 想到这里,陆夫人当真气怒难平,抬手就要再给顾惜枝一个巴掌。 顾惜枝眼里瞬间闪过一抹精光,竟就这般不闪不避。 “娘!您到底还要如何!” 陆云铮已然赶到,他一把握住了陆夫人的手腕,声音听着怒气腾腾。 陆夫人只觉手腕一阵疼痛,再抬头时,便对上了一脸厉色的陆云铮。 她先是怔然,随即眼里溢出了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 “铮儿,你......” 瞧见陆夫人震惊的神情,陆云铮稍稍回神,当即就松了手,但是他心中依旧怨气十足。 他没想到,娘会如此不依不饶,甚至趁着他当值的时候来为难惜枝,不仅打伤了惜枝,还害他擅离职守。 他俯下身去,见两个婆子还压着顾惜枝,登时暴怒大喝:“狗奴才,滚!” 婆子哪里敢得罪陆云铮,吓得急忙松了手。 顾惜枝没了钳制,整个人顿时朝前扑去,陆云铮一把就将她抱住了。 “惜枝,你怎么样?”陆云铮疾声发问,满脸忧虑。 顾惜枝在陆云铮怀中缓缓抬起头来,满脸悲意与不舍交织。 “云铮,这世上......已没有惜枝的容身之处了。” “你走吧,回将军府去,我再也不敢妄想与你长相厮守了。” 顾惜枝说完后,伸手去推陆云铮,可陆云铮眼眶发红,却将她搂的越发紧了。 “是我的错,惜枝,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陆夫人站在一旁,看到顾惜枝三言两语就将陆云铮迷的神魂颠倒,只觉胸中郁气翻涌,眼前发黑。 “铮儿,你莫要被她骗了,她此番故作柔弱,就是要将你牢牢绑在身边啊!” “她不知羞耻写信勾引你在先,又心肠歹毒妄图除了沈嘉岁取而代之,你与这样的人在一起,迟早也要被她害了!” “沈嘉岁对你余情未了,你今日就随娘回将军府,一切都可挽回,你不要犯糊涂啊!” “铮儿,你——” “娘!” 陆云铮低喝一声,打断了陆夫人的话。 他扭过头来,眼睛发红,厉声说道: “沈嘉岁沈嘉岁,她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您非要我娶她!” “惜枝温柔善良,直至此时都不肯说您半句,您怎么就黑白不分,怎么就看不见惜枝的好呢!” 陆夫人见陆云铮双目血红,对自己句句冰冷,不由后退半步,只觉自己疼了爱了十多年的孩子第一次如此陌生。 她红了眼眶,拍着自己的胸口语重心长地劝道: “铮儿,娘都是为了你好啊!这女子诡计多端,你瞧瞧自己为了她,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就听娘的,随娘回去好不好?” “为了我好?” 陆云铮低低重复了一句,却在这时摇了摇头,他直视着陆夫人的眼睛,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