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将军府。 这厢,沈嘉岁已经将前世记忆当做昨夜的一场梦,原原本本说给了沈征胜夫妇听。 若说哪里还有所隐瞒,便是她嫁进陆府后,因日子煎熬而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还有京西别院那场惨烈的死搏。 厅中一片寂静,沈征胜夫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沈嘉岁生怕爹娘不信,疾言解释道:“爹爹,娘亲,岁岁真的没有胡言乱语,今日能从顾惜枝房中搜出信件就是铁证。” “许是上天不忍见我沈家满门含冤覆灭,这才托梦女儿,以作警示,你们一定要相信女儿啊!” “陆云铮的举止和梦中已大有不同,女儿怀疑他也有此奇遇,此人今后不得不防!” 沈嘉岁神色凝重,她知晓此事确实匪夷所思,即便爹娘不信,也须心有防备。 纪宛忽然在此时走上前来,沈嘉岁正欲开口,纪宛却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环住了。 沈嘉岁面上稍显迷茫,这时纪宛却颤声开口:“只要是岁岁说的,娘都愿意信。” “娘只是在想,在那个梦里,爹娘都走在了前头,留岁岁一个人,留下满门的冤屈无处诉,岁岁一定很害怕吧。” “娘的岁岁这般要强,若回天无力,又怎肯独活呢?娘只要想想,便觉心也碎了。” 沈嘉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如刀绞,眼泪霎时滚下。 她明明已经将自己的委屈还有惨死的结局刻意隐瞒,可疼你爱你的人啊,永远在为你忧虑。 娘不仅选择了相信她,甚至还担心她在“梦里”受了委屈...... “娘......” 沈嘉岁低低唤了声,忍不住埋首在纪宛的肩头哭出了声。 纪宛眼眶发红,一下又一下给沈嘉岁顺着背。 沈征胜也在这时走上前来,他揉了揉沈嘉岁的脑袋,言语上沉默但动作却很轻柔。 虽然此事玄妙难言,但他深知女儿的性子,绝不会说莫须有之事。 难道真是上天警示,他沈家终有一日要落个满门抄斩、死无全尸的下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思及此,沈征胜面色越发凝肃。 正如女儿方才所言,区区陆云铮还没本事设下这惊天之局,既然如今已心有防范,自当主动出击,揪出那幕后之人! ...... 白芨出陆府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在府外生等了好一会儿。 直到瞧见陆云铮抱着顾惜枝灰溜溜地又出来了,白芨这才眉眼一弯,赶回将军府复命。 结果进了永安院,正巧瞧见沈嘉岁不住落泪,永安侯夫妇温言安慰之景。 白芨心里头一咯噔,忧心忡忡禀报了一声,赶紧将自己在陆府的所见所闻悉数说了。 纪宛听得连连冷哼,当知晓陆云铮并未得逞时,面上终于有了快意之色。 这时沈征胜却忽然说道:“夫人,准备一下,想来老陆不久便要登门了。” 纪宛闻言柳眉倒竖,“他陆永渚还有脸登门?要说我,一扫帚打出去都是客气的!” 忠勇伯当年也是因了军功才封的爵位,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纪宛是忠勇伯呵护着长大的,性情格外泼辣些。 不过她也就是过过嘴瘾,陆云铮既然被赶出了陆府,足见陆永渚的态度了。 且岁岁方才所言,陆永渚是个短命的,没两年活头了,只怕这里头有诸多隐情,或许夫君还有其他考量。 沈征胜知晓自家夫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实则有勇有谋。 他们夫妻恩爱二十年,他深谙其中的相处之道,当即便点了头,带着股狠劲说道: “一会儿,为夫自当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话说到了纪宛的心坎上,她立刻舒缓了面色,满意地点了头。 沈嘉岁看到这一幕,不由破涕为笑。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陆将军携陆夫人登门了。 纪宛闻言冷笑一声:“来的真快,先晾他们一会儿!” ———— 陆夫人被请进内院的时候,已经和陆将军在会客厅干坐了一刻钟。 没有茶水,也没有下人伺候。 陆将军自认有亏,岿然不动,陆夫人心里却很是不满。 这会儿终于见到纪宛,陆夫人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又不得不赔笑致歉。 纪宛冷冰冰的,并不接茬。 陆夫人笑着笑着,脸也僵了,心中暗啐: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沈嘉岁一样不讨喜。 这般说来,铮儿之所以移情,难道沈嘉岁就没有半点错吗?分明她也无能,连铮儿的心都拢不住! 心里这般想着,陆夫人可不敢在此刻表现出来,她微微吐出一口气,又赔笑着说道: “姐姐,你也知道的,我最喜欢岁丫头了,是铮儿那孩子没福气,没眼光,老爷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让我见见岁丫头,当面替铮儿赔个不是,如此我心里头才踏实些。” 其实,陆夫人有自己的考量。 夫君这次当真是被铮儿气狠了,若此事迟迟不解,只怕铮儿在夫君心中会越发没有地位。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