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纳西才有些底气不足地为自己辩解道:
“这叫保存有生力量,而且,我只是一只会占卜的猫,打架这种事情帮不上忙的。”
等到走出喷泉广场的范围,塔维尔才微微侧头,看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猫头回应道:
“至少你还能当人,额,猫肉盾牌。”
“....”无声的沉默之后,纳西收敛了脸上既惊恐又无语的表情,小声吐槽道:
“你是什么魔鬼。”
距离深蓝教堂不算太远的街道上,塔维尔随便找了家餐厅,打算先解决一下晚餐的问题,同时还能在这附近多逗留一些时间,看看一直跟着离自己的人或者非人会不会忍不住。
...信仰邪神的人,不管看起来多理智,都有疯狂的一面,我一直逗留在教堂附近的行为激怒对方的可能性不小,只要愤怒了,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决定,这么近的距离下,只要我没有直接被秒杀,就能拖到官方非凡者赶来。
想法很美好,但直到他和纳西将桌面上的食物吃完,周围也没有任何的异动,似乎隐藏在暗中的人并不在意这些拖延时间的举动。
吃完晚餐,继续在位置上休息了一会,实在找不到继续逗留的理由后,塔维尔才将黑猫放回自己身后的帽子里,带着它在路边找了辆马车,准备先回北区。
马车上,黑猫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
“味道好像消失了,可能在你进教堂后就消失了,只不过当时周围的人太多,我没有闻出来。”
“嗯,或许这就是正确的选择。”
塔维尔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同时分散注意力注意马车外的情况。
纳西挣脱了脑袋上的手,动作灵活的跳到对面的座椅上,踮起脚趴到玻璃窗上,望着外面的街道问道:
“我们现在直接回去吗?如果真的发生了危险,会不会波及到玛丽太太?”
塔维尔摇了摇头道:
“不,先去一趟鸢尾花街道的圣费尔南多教堂,然后再回金梧桐街道,如果暗中跟着我的人没有放弃,我有些好奇他会在我去教堂之前,还是之后发动袭击。”
纳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
话没说完,纳西突然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扑到塔维尔的腿上。
下一秒,一只过于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掌从下方穿透了马车的车厢,抓住了塔维尔的脚踝。
没等他反应过来,巨大的力道从脚上传来,他整个人一下就陷进去,穿透车厢底部的木板,摔倒在街道上。
趴在他身上,一起被拉出马车厢的黑猫尖叫了一声,奋力往前扑去。
“喵!”
一只细长干瘦的手臂甩过,黑猫直接就被扇飞了出去。
街道上,还没能稳住身体,一把表面覆盖着锈迹的镰刀突然在他眼前放大。
铮!
金属交接的声音响起,塔维尔用随手携带的匕首挡住了挥向自己脖子的镰刀。
但他的力气明显没有对方大,根本拦不住下压的镰刀,只能拼命地扭动身体,用拿着匕首的右手受伤换取砍向自己脖子的致命伤。
“嘶~”
手上一股剧痛袭来,他感觉那把不太锋利的镰刀把自己手上的肉都扯出去一块,差点拿不住手里的匕首。
忍着手上的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塔维尔顺势往后退翻滚了一圈,和袭击自己的人拉开距离,同时借着动作的遮掩,拿出下午的时候拉缇尔给自己的颜料。
他甚至来不及看自己拿的是哪一瓶,直接就单手撬开了瓶塞,一边灌注灵性,一边将里面的颜料泼洒出去,同时用古赫密斯语低念出声:
“色彩!”
粉色的颜料在灵性的牵引下泼墨般涌向前面那提着镰刀的细长人影,奇异地越过了他的身体,涂抹在星灵体和心智体上。
一瞬间,他的情绪变得混乱,身体也失去控制。
塔维尔单手撑地,微微用力一推,整个人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并顺势往前冲去,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袭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清楚拉缇尔给的颜料能生效多久,必须抓紧时间,趁着将对方控制住的机会快速解决战斗。
银灰色的痛苦匕首被他倒握着,砍在了袭击自己的细长身影上,出乎意料的,他用全力挥动的匕首只在对方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点轻伤,勉强划破皮肤的那种。
“靠!”颇为无语的吐槽一声,塔维尔迅速抽身后退。
痛苦匕首带来的疼痛必然会破坏刚才粉色颜料制造的迷离效果,让对方回过神来。
而且对方身体的防御太高,他感觉自己再砍一百刀,也未必能造成多少有效的伤害。
在他后退的同时,被痛苦匕首划伤的细长人影也清醒了过来,然后直挺挺地倒下。
塔维尔愣了一下,周围的光线不知道受到什么影响,有些昏暗,他看不太清楚对方现在的表情,但从那不断抽搐的四肢可以看出,他陷入了强烈的痛苦之中。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因为环境影响,而显得有些黑沉的匕首,小声低语道:
“这把匕首的效果这么好吗?”
“他好像要失控了。”
黑猫纳西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前面倒地上抽搐的细长身影。
“不至于这么脆弱吧?”塔维尔皱眉低语了一句。
他不觉得这是痛苦匕首本身的强大效果,如果一击就能让人失控,这把匕首就不会只卖500镑。
“你看一下周围还有没有危险。”
朝脚边的黑猫吩咐了一句,塔维尔谨慎地往前靠近了几步,想要看清楚一些刚才袭击自己的人的状态。
昏暗的光线下,他只勉强能看见地面上还在抽搐的身影,他身上的四肢极不协调,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像是将不同的人的肢体强行拼合在一起的一样,身上还粘连着野兽的皮毛,和一些从血肉中长出的稻草。
而且他的身体还在变异,四肢越来越扭曲,身上长出的稻草和皮毛越来越多,似乎真的失控了。
虽然他这样子已经很难分辨原本的模样,但塔维尔莫名就想到了在废弃医院大楼时给自己领路的那个稻草人。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他应该是人为改造的产物,本身就时刻饱受痛苦和折磨,痛苦匕首带来的剧痛效果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身上的痛苦一下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直接就失控崩溃了。”
低声自语间,他似乎看到地面上抽搐扭曲的人影身上插着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纸牌。
他有些好奇地凑近过去,纸牌的正面逐渐清晰,是星星牌!
和他之前在咖啡馆里拿到的那张星星牌一模一样。
脑海中有虚幻的嗡鸣声响起,他的情绪瞬间激烈,一阵恍惚,然后整个人一下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周围异常安静,安静到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同时他注意到,自己对面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有些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