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又半里地后,李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口中猛烈喘息不止。 “可有……追击……之敌否?” “禀统领,后方无人!” 李丰点头道:“大善!” 如今跟随在李丰身侧的已经不足十人,人人身上挂彩,不是血污便是泥土,再也没有世家之人的优雅和淡定。 “事到如今,吾等集结一处,力量依旧微小,倒不如分散逃离,各安天命。汝等五人,可往北侧逃离;吾领余者继续往前,莫再迟疑,河东再会!” 李丰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事到如今依然能静心筹谋。 “喏!” 又休息了片刻,李丰起身继续奔逃。 “啊啊啊!” 远处几声惨叫传来,恰是那北行五人的方向。 “唉,终遭毒手矣!诸位若想活命,全力奔逃罢!”李丰再也不废话,折断手臂上的箭杆,带头跑路。 生死危机之时,越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李丰一口气跑出百丈远后,前方突现一小土坡,顿时眼前一亮,笑道:“得遇此坡,可见吾等运气不错!” 手下不解道:“统领,何解?莫非亦是相士之言?” 李丰面色一红,忍住不发作,毕竟此时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战力,只解释道:“吾等已落入埋伏,盲目逃窜,定无生机!若爬上此坡,居高望远,便可知敌方布置,寻其疏漏,逃出生天!” 众人闻言,顿觉有理。于是四人不顾疲累,手脚并用爬上土坡。 “故人,一别久矣!”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李丰闻言如坠冰窖! 该死的故人,我这辈子最恨听到故人二字! 抬头望去,原来土坡之上早有一队人马,领头之人,正是吕佑! 李丰懊悔不迭:“吾既知晓此地作用,对手亦可知也!” 吕佑笑道:“可有遗言?” 李丰仰天长叹道:“老夫半世纵横,无往不利,竟不想……” 话音突然中断! 原来李丰趁着说话之际,暗地退后两步,猛地将身前两名死士推出,自己则果断翻身滚下土坡! 好一个奸滑之辈!好一个果断之徒! 至此也不放过一丝生机! “放!” 吕佑声音刚落,身后便飞出多支羽箭,将登上土坡的四人来了个一箭穿心! 行动之前,吕佑等人便问夏凡:“主公,此行留活口否?若俘虏敌方,或可为助力!” 夏凡的回答是:“杀!血债必须血偿,伤吾麾下之人,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吕佑等人瞬间泪目! 基业草创,正是用人之际,兵马钱粮需要积少成多,主公却为了我等放弃了最优的决定,如此主公,怎可不让人生死相随!? …… 滚落土坡之下的李丰,大难不死,只是摔伤了一条腿。他不敢停留,朝远处一密林方向挣扎走去。 手臂中箭,一条腿又摔伤了,此时的李丰宛如丧家之犬,无声舔舐着伤口,艰难地寻找一处庇佑之地。 “故人,公平一战否?” 前方路上,突然闪出一人,手持一剑,冷笑问道。 李丰闻言一个激灵! 是的,他发誓,今后再也不要听到这两个字! “如何公平一战?吾已受伤,且无兵器,汝带兵前来,以多欺少,羞耻乎?”李丰无奈回道。 张幻笑道:“然也!前者汝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今日吾亦效仿为之,投桃报李,岂非公平得很?” 命归陌路,李丰也不再闪躲,大喝一声:“要战便战!” 张幻持剑前冲,游侠的底子还在,不至于反伤了自己,一通乱砍之后,李丰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这是毫无悬念的屠杀。 一场始于阳翟城的恩怨,终于用鲜血洗净。 而这,也是乱世生存的默认法则:是非但凭实力,公道不在人心! ……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站在船头的夏凡,因为了结了恩怨,心中爽快,望着滔滔不绝的江水,顿时有感而发。 “哦?夏公子今日心情颇佳,不知可否入老夫船中一叙?” 夏凡转头,迎向庞德公充满怨念的眼神。 是的,庞德公实在是忍不住了! 无他,只因他家住襄阳,这船越来越远,怎么回去啊? 还是早早谈完,早早回家的好! 夏凡心知已经拖得够久了,而且这两日也利用庞德公“刷脸”应付了几波地方官兵,再晾着人家,实在说不过去了,而且也不符合自己“五好四美三热爱”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的人设不是? 于是两船靠近,夏凡轻松一跃,步入庞德公的船舱。 几人坐定后,庞德公先是介绍一番:“此乃犬子庞山民!“ 夏凡拱手一礼:“凡闻山民兄乃治政能手,今日有缘得见,幸甚至哉!” 庞山民赶紧回礼,口称“谬赞”。 “此乃吾侄儿庞统。” 夏凡登时大惊失色,再次起身行礼道:“原来竟是凤雏庞统!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