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被猎(1 / 1)

张寅有过许多幻想,那里面寄托着一个人最常见的欲望。

最早接触到网文这类娱乐文学的时候,他惊为天人并深深的沉迷其中,那看似枯燥乏味的文字里仿佛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丰富且奇幻的故事,而且还有着难以言述的快乐。

于是他时不时沉入自己的脑海深处,仿佛他也有了那些主角们的遭遇,美酒佳丽、快意恩仇、权势滔天、世人崇敬…

不过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幻想逐渐变得现实了一些,也短暂了一些,只是偶尔出现。

比如彩票中了几千万,轻轻松松财富自由。

或者码字写文天赋异禀,赚了一大笔稿费什么的。

穿越之类的,也不是没想过。

只是穿越的目的地中,必然不包括眼前看到的景象:

蜿蜒的河流穿过荒草丛林,一直延伸到远处视线尽头,入目所及除去生机勃勃的大自然,看不到任何与人类相关的痕迹。

张寅已经沿着这条河徒步行走了三天。

按照贝爷的荒野求生法则,只要在有河流的地方向着下游进发,就一定可以找到重归人类文明怀抱的道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直接就可以遇到活人,吃上香喷喷的食物,喝上干净的饮水,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以上正是他现如今迫切需求的。

三天以来,张寅不缺水喝,但他不确定这河水会不会导致自己感染什么细菌或是寄生虫,所以他只在是在坚持不住时用手捧了河水喝了几口,一直处在干渴但还不至于缺水而死的状态。

至于食物,不用有半点奢望。

饥饿正不断的刺激折磨着他的神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胃好像一个被放干净气的气球,紧紧的拧巴在一起,胃壁贴着胃壁摩擦,火烧般的灼热感时刻提醒着张寅:

再不找点东西吃,你要死了!

“踏马的…”

明明都说人饿上七天才会死,为什么我已经感觉坚持不住了呢?是水喝的太少了吗?

嘴里嘟囔着骂了句脏话,张寅一屁股跌坐在河边,这般想着,便想挪到河边再喝上几口水。

饥饿带来的虚弱感由内而外渗透着整个身体,便只是在地面上扭动这么几下,已经让他费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难以想象前一刻他还盲目的望着河流下游的方向,机械的迈动脚步。

干涩的嘴唇被清凉的河水浸润,这让张寅精神一振,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失策了…”

太小心谨慎,结果矫枉过正,自己这是明显的缺水症状吧?这会多喝几口还来得及吗?

再也顾不得病菌寄生虫感染之类的担忧,张寅把整张脏兮兮的脸都埋进河水中痛饮起来。

痛饮一番后,他感觉好多了。

不仅脑袋清楚了许多,甚至还有思考下一步行动的同时,仔细清洗一下个人卫生的闲心,虽然也只是洗去了双手和脸上的脏污,但这种清爽的感觉还是让张寅有了一种自己好像又活过来的感觉。

我还有时间!

他这般安慰自己,虽不知这鬼地方到底是哪,但他还有几天可以去寻找出路,至少不用现在就气馁。

太阳还没落山,可以再走…

正要勉力爬起,张寅就听到一阵“啊啊哦哦”的呼喊声,很突然也很怪异,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八六版西游记里花果山那群猴子们的叫声…

但那也是人发出的声音!有人来了!我遇到人了!

一阵狂喜席卷心神,张寅忽的就有了力气,麻溜的从河边一跃而起,但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却只觉一道黑影闪过,脑门一痛,继而眼前一黑。

“我被偷袭了!”

只来得及冒出这个想法,张寅不情不愿的倒地不起,差点直接滚入河中。

……

季用手抓紧因为反震险些脱手的木棍凝神细看,发觉眼前忽然暴起的猎物已经被自己抡倒而且再无反应,顿时喜笑颜开。

她一直想要跟随部落里的大人们外出打猎,但阿姆总会告诉她,要等她再大一些才行。

她自然会问:

“那要到多大才行?”

然而这时候阿姆只会笑一笑,将这个更具体的问题敷衍过去。

季其实明白,打猎是男人们的事情,而且是比自己要大许多的男人们的事情,像她这样的女人即便是长大之后一般也只会做一些采集果子收集麻草柴木的工作,而不是带上武器,去捕猎那些美味的肉食。

但她觉得,即便自己的力气比不上男人又如何?部落里跟自己一般大的男人哪一个能打败自己?

总有一天,她也能抓到那些比自己还大的猎物!

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本来今天季只是如往常一般跟随着大人们收集点火的柴木、编绳的麻草、可吃的季菜等等,这种枯燥的工作可谓是日复一日片刻停歇不得,这也是她为何向往加入狩猎的原因,一想到自己以后每一个太阳升起后的日子都要做这些事,而且自己的孩子以后也要做这些事,她便觉得发愁。

一点也不快乐。

所以,远远望到河边有一个体型庞大、通体雪白的“大东西”时,季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通知一起来的大人们,而是动手拿下这个猎物,向自己的阿姆证明一件事。

我虽然是个女人,虽然还不够大,但那些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样可以!

她悄悄的靠近,每一步都小心但又迅速。

对付一个大型的猎物应该怎么做,那些大人们绘声绘色的说过许多次,如果距离比较远,那就要小心不发出声音,在动手之前都不能惊动它们。但如果距离足够近的话,就可以先弄出动静吓对方一跳,趁着它们受惊的一瞬间果断出手!

季就是这么做的。

她先发出一阵怪叫惊了正在喝水的东西,随后趁着那东西忽然起身用尽全力抡出木棍,瞄准的正是对方刚刚扬起的脑袋。

啪!

一声脆响,猎物倒地不动。

季深吸几口气,把长长的木棍仍在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靠过去,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挂在腰间绳索上打磨尖利的木刺。

可高高举起的手很快放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被自己击倒的这个东西,居然怎么看都很像是一个…

像是一个人…

她从头到尾的仔细打量,这人身上套着一层好像雪一样白的皮,虽然沾满了泥土灰尘,但还是如冬天里积满的雪一样白净,所以她一开始才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某种一身白色皮毛的猎物。

但这个时候,季才发现这家伙手脚和头部都露在这白皮之外,想来是穿着跟自己身上兽皮一样的衣服。

她迟疑着,这是哪里来的野人?

野人会有这样珍贵的兽皮穿吗?

思来想去,季也只能先去找附近的大人们来把这个奇怪的野人带回去,这可是自己的战利品!一定要让其他人都来瞧一瞧看一看,我季的本事可不仅仅只有打磨长矛和编草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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