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蘅轻缓地眨了眨眼,有些发愣。
不是溺裤,那是什么。
被手覆住她的双眼,身后的人凑过来,虽是示弱的姿态,气息强势,无孔不入一般钻进她身上。
燕嘉允瞥了眼衣物上的狼藉,拿了身干净衣裳去隔壁净室换掉,再出来走近她。乔蘅忽然猛地把他推开,红晕像火烧云一样蔓延到脸颊耳朵,显然意识刚刚那是何物。
她下意识想跑出去,透透气。
燕嘉允怎么可能任由她跑,攥着她往床上去,语气恶狠狠:“乔蘅你个胆小鬼,你跑什么。‘
男子力气大,他直接把乔蘅推到床榻上,翻身压住。
顾不上自己那点自尊心,他恐怕关系闹僵,硬着头皮道:
“乔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年还没及冠,那时只是做了个梦,男子气血方刚的很正常,更何况你与我共浴,我出现那种情况并不算多出格......不然若我不举,你难道才开心吗?”
乔蘅气恼地瞪他:“你不关我什么事!”
燕嘉允哑然,又道:“我不举,怎么取悦你?”
他露骨的直白,让乔蘅羞得脸色瞬间涨红。
燕嘉允低眼看她,有点不甘心。
这场婚事里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动了欲念,一个人在脑海里反复思量。她怎么能如高坐天上的神女般置身事外,怎么能一身坦荡清白。
今日不是分崩离析,就是直接成真夫妻,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燕嘉允不管不顾地低头去亲她。
乔蘅躲了一下,慌张地去捶打他,燕嘉允轻一声,抓住她一只手,另一只手牵她的手往下拉。
乔蘅还在回想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这一步,他在她对他最有好感的当口把桌子掀了,让她措手不及。可她还完全没准备好,他却全然不管她的心情。
原因也简单,他们才刚刚从温泉池里出来。
再往前追究,两人为何会一起泡温泉池,多半原因是他淡漠冷然说的那句“君子坦荡荡”。
她信了他的鬼话!
手上碰到什么东西,居然还是坚硬的,乔蘅一个激灵,不小心使用力,燕嘉允痛得嘶了一声松开她,耳垂泛红,骂出声:
“男人那里不能这样碰啊,你想掐死我?”
乔蘅被他的动作弄慌了,口不择言:“你不是刚刚才那什么………………怎么还要!”
“你以为做个梦跟真刀实做能一样?”燕嘉允不知道哪来的较劲,非要争个结果出来,把她纤细葱白的手.指.压入被褥间,又低头去啃她的纤瘦的锁骨,闷声:
“如果出了这个门,你肯定要不认账。乔蘅,你快说你喜欢我。”
乔蘅别开脸,羞恼得要命,不肯开口。
燕嘉允咬了一下她漂亮的锁骨,把她咬得脖颈仰起。他眼眸压着望去,又湿又亮,还凶狠。他换了个说法道:
“乔蘅,你说你愿意。”
乔蘅咬唇,自小不愿服输,在感情方面自然也是。她心里涌上一股倔强,骨气铮铮:“你强迫我,我不愿意。”
燕嘉允一阵烦闷,他觉得时机到了,在她眼里居然是强迫,他不想露怯,又无可奈何:“那你想怎么样?”
话罢又低头去咬她另一边的锁骨。
乔蘅被咬的身上颤栗,眼尾泛了红,挣扎道:“燕嘉允!你疯了吧!你属狗的吗?”
“谁属狗,你想让谁做你的狗?看上哪个男人了?”燕嘉允脑回路跟她不在一条线上,回答驴头不对马嘴,低头重复地往下啃噬着她胸膛前那一块骨肉:
“你告诉我,你愿意。你快说你愿意......”
他就是较着劲。
他从小到大没做过下位者,他也想做从前那副哪怕是在感情里也是主导在上的行事风格。
他要她亲口说喜欢。
乔蘅浑身难以动弹,心里竟然涌动着一股诡异的欢喜,看他这幅强势模样,又没来由地感受到被强迫的委屈,心里各种情绪交织起来,逼得她快要疯了。
在他啃咬的动作中,她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藏着的质问脱口而出:
“你当时若是娶了其他女子,也会这样跟不爱的女子这样做吗?也会跟不爱的女子圆房吗?”
十六七岁的姑娘情窦初开好似就变得矫情,她不知道在执着或者在意什么,总是想让他主动去选择她,想让他主动开口或者承认心意。
而不是因为什么天杀的赐婚,而被动地接受她这个人。
燕嘉允气得想笑,又觉得气急败坏:“我已经娶了你,还能娶谁?我想的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他在她刚才挣扎间露出胸前的一块地方咬了一下白皙的软肉,发狠去解她的裤带,匆忙间拽掉一条裤线。
乔蘅背脊一僵,心慌意乱地伸手打了他的脸一巴掌,清脆一声响。
两人同时顿住,近乎争吵的互相剖白也停顿住了。
乔蘅慌乱抬头,看到上方燕嘉允一双漆黑如星的眸子,湿润润的,愣神的样子。分明努力做出强势,却像一只落水的委屈小狗。
她渐渐回神,看这满床狼藉,无法收场。
她撇开脸,抿唇,仓惶地推开他,穿好衣裳下了床:“你、你先看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再说吧。”
说罢她踉跄着奔跑出屋子。
燕嘉允脑子一片空白地坐在床榻边,心乱如麻,伸手摸了摸脸,扯了扯唇角。
乔蘅这一巴掌打得真疼啊。
两人刚出屋子,乔蘅就收到京外寄来的信。
信是乔荀所写,云麋书院放了春收农忙假,莫约半个月,他打算带个同窗来燕府拜访,已经在来的路上。
算一下时间,寄信的时候出发,再过几日恐怕就要到了。
感谢天菩萨救命,这封信及时拯救了乔蘅想躲燕嘉允的心情,连忙让管事去驾马车。
等燕嘉允追出来,乔蘅都快走了,他冷着脸去追上去,管事还没反应过来这等变故:
“世子,晚膳你们还没用呢!”
可惜前头两个人已经遥遥离开了。
马车快马加鞭回了京都,两人似乎陷入冷战,至少乔蘅不太搭理他。
燕嘉允一直在思索怎么跟乔蘅和好,没等他回到府里好好跟乔蘅修复关系再培养感情,就见乔荀那个小绿茶带着一个俊俏白皙的少年在燕府门口一同下了马车。
他看到那俊俏少年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乔蘅身上。
燕嘉允眉头一皱,去拉扯乔蘅:“乔蘅,你居然敢在燕府里养个野男人?”
乔蘅懒得理他,笑着去招呼乔荀:“你这阵子过得可好?”
乔荀嗯了声,指着身侧比他略高一些的青衫少年道:“阿姐,这是谢家嫡子,谢静姝的同胞兄长,谢行琛。
又对少年道:“谢行琛,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有个很温婉漂亮的阿姐。”
俊美少年面容白皙,疏星朗目,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世家大族的风气,极是出众。
他对两人拱手见礼,目光在乔蘅脸上落下,怔了怔,闪过几分惊艳之色,声音清朗如珠玉滚盘:“谢家小子,见过乔家姐姐。‘
他又平平淡淡地对燕嘉允道:“见过燕世子。”
燕嘉允冷笑地扯唇。
乔蘅道:“来者是客,你随小荀一起在燕府住吧。”
话罢回头看了一眼抱臂站在廊檐下方的燕嘉允,燕嘉允拧眉打量着这来历不明的小子,不大想同意。
乔荀眉梢一跳,状似随意地说:“谢兄放心,燕世子最是大方,很欢迎你来。”又笑对燕嘉允道:“是吧?姐夫。”
“......”他最烦鬼灵精的小男孩了!
燕嘉允神色冷酷地嗯了声。
谢行琛作揖道了声“叨扰了”,和乔荀一起进去。
等两人安顿好,天色已经暗下来,乔蘅去喊两人用膳。
膳桌上气氛尚算其乐融融,谢行深对于乔荀救了自己胞妹一事认真感谢了一番乔家,把乔蘅也包含在内。乔蘅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出什么力,最多出了个庄子给谢静姝住了一阵子,被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少年这般夸赞颇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
连连摆手。
谢行琛性格很好,虽然有些内敛,但话题都能接得上茬,讲了颇多书院趣事,包括经常跟乔荀争夺学堂案首等等,跟乔蘅倒是有说有笑,乔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插话两句。
燕嘉允身为燕府主子,却显得格外冷漠。
谢行琛多次感谢他,言语间客气且有相交相识之意,燕嘉允一直脸色淡淡的,不甚热情。反复多次碰壁,谢行琛识趣地住了口。
乔蘅没意识到这些,倒是乔荀抬了眼,在两人之间看了一会。
用完晚膳,乔蘅知晓谢行琛跟着乔荀来拜访定然有相谈之意,亲自送了他回院子,道了声明日再聊,谢行琛再次谢过,回院歇息。
等送到乔荀的住处,乔荀忽然在院门口停下,抬眼瞥她:“乔蘅,你们吵架了?”
乔蘅一愣,道:“你说谁?”
乔荀冷静注视着她,不紧不慢道:“你,和燕世子。”
乔荀哑然一瞬,不明白胞弟哪来的这么敏锐的直觉,还没思考出来该怎么回答他,身后就传来燕嘉允的声音:
“没吵架,一点小事。”
乔蘅惊诧回头,燕嘉允眉眼压低,拉着她就往外走,说:“我跟她说点事情。”
乔蘅只得匆匆跟乔荀摆了摆手,被燕嘉允一路带回主院,燕嘉允回屋沏茶,回头一看,昏黄夕阳之下,乔蘅根本没进屋子,而是坐在院子的石桌上。
燕嘉允拿了茶具过来坐下,倒了杯茶,若无其事地推过去:“尝尝从庄子里自己种的茶叶。”
乔蘅抬眼看他,他眸色有些幽深,她莫名恼火:“你做什么?”
燕嘉允扯了下唇:“我想做的事情,你会气恼到与我决裂,我还能做什么?”
乔蘅略恼,但又不是真生气,她看不惯燕嘉允这样明明对她动欲却嘴硬不认的模样,想了想,露出一抹温柔娇俏的笑,睁大眼睛,引诱似的凑近道:
“夫君,你到底梦见了什么,才搞成那样啊?”
燕嘉允抿了抿唇,不由自主被她勾着走:“还能是什么,春梦......你没做过春梦吗......不对,你………………”
他瞬间无法再占据上风,脸红的咳了下:“你、你在勾引我。
乔蘅眼尾一挑,小红痣显得尤其风情,殷红嘴唇一张一合:
“是啊。”
燕嘉允:“......”
他倏地别开脸,内心一声低骂。嗷嗷嚎叫的小狼顿时变得像小狗一样拉耸了耳朵,结巴道:
“你这是作弊!“
乔蘅弯了弯眼尾,温声软语道:“是啊。”
燕嘉允:“......”
靠。
骄傲的大少爷一颗矜持的心瞬间碎得七零八落,紧紧捏着茶盏,甚至忘了自己是来质问她那俊美少年是什么来头的。
半晌,他看向院里的假山,维持着骄傲的风度:“庄子里那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不占你的便宜。”
顿了顿,又豁出脸皮道:“我愿意让你来占我的便宜。其实……………”
乔蘅霍地起身,砰地一声放下茶盏,步伐加快往院外走去。
“我近日要招待小荀和谢公子,就不过来主院了,你用膳不必等我。
燕嘉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烦躁地皱了下眉。
乔蘅的反应比他预料的要冷淡。
是他说的意思不够明白?
还是她真就没听懂。
还有那个谢行琛看乔蘅的眼神,真是烦人。都是男人,当真以为他这个夫君瞧不出来吗。
燕嘉允捏紧茶盏,一双漆黑眸子幽幽转冷。
小绿茶带了个同窗对别人的媳妇勾三搭四,他得想法子把那俩人远远打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