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谢玉柱的家门,苏衍的眸光就变得冷峻几分。
本来还想要先从武馆将武功学好,然后再腾出手去处理了牛汉那一伙人,将仇给报了。
但现在却是没有想到,牛汉他们是赶趟的凑上来,迫不及待的来找自己麻烦。
‘这可是你们自己找的。’
苏衍先是回了家,将那混乱的院子收拾干净,竹架子重新搭上,箩筐、簸箕都放在一处,然后才回到了屋内。
该收拾的收拾,该做饭的做饭,米饭下锅然后又是在屋内站了一个小时的金猿桩功。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是入夜了。
玉盘一样的圆月探出了如影的树梢,高高挂在了天空上。
天空漆黑,星辰稀落,只有银辉伴随着山间古怪的虫鸣洒落在村庄与小陌之间。
苏衍换了身衣服,遮掩了面容,悄悄翻出院子。
脚下是轻巧的猴跃步,轻脚快赶,从村中最僻静的道路溜了出去。
苏衍也不点灯,就着夜色,直奔这七八里外的牛心村而去。
牛汉虽然是个地痞,向着十里八乡的山民发放高利贷,但也没有在云苍镇站稳脚步的本事。
一是他欺善怕恶,一身本事都在身边群聚的地痞身上,所有利润往来,全靠这高利贷营生。
若是进了城,他也带不了兄弟都去,再就是离得山里远了,怕再出个朱汉、赵汉之流,失了根本。
所以这家伙还是住在自己的老家当中,也就是牛心村。
‘赵二癞子他们受了伤,必然会找牛汉告状搬救兵。按照他们断手断脚的状态,脚程绝对不快,这七八里路应该够他们走到傍晚了。’
苏衍心中思索着,盘算此前算计。
傍晚赶到,就算是再生气,牛汉也没办法连夜拉人过来搞事情。
毕竟除了报信,他们不可能不处理赵二癞子他们的伤势。
如此一来,或许夜里正是召集人手商量的时候。
苏衍快步急赶,不多时就摸到了牛心村外边。
远远看去,就看到了木头搭建的简陋牌楼立在村口,阡陌交错,种着水稻的田亩绵延出去。
稻田当中,蛙声一片,山风吹着稻田沙沙作响。
苏衍站在小山坡上,一眼扫过这牛心村的全貌。
“倒是比云前村的大了许多,毕竟有着一条山溪,还紧挨着四五个山头。”
就着月色,大致判断了位置,牛汉就住在牛心村靠里侧,山脚那簇竹林下面。
苏衍虽然没有来过,但是这地方却听过许多次,也不知道有多少穷人家来这里借过钱。
他没有直接进村,绕了一大圈,从外围悄悄摸过去。
村中虽然安静,却有不少家犬,耳朵灵敏得很。
‘倒是宽敞。’
苏衍在这竹林不远处见着了牛汉家的院子。
灰砖砌成的围墙圈了好大一片地方,抹了白石灰,与周围黄泥地截然不同。
院子极大,在里面就是几栋砖木结构的房子,黑瓦硬木红砖,虽然不比云苍镇,却比村中其他的房屋气派许多。
此时这宅院当中,正是灯火通明,隐隐传来许多人声。
苏衍将阴水蜈蚣放了出来,沿着墙壁翻过围墙,然后落在了这屋瓦上边。
而他自己,左右打量,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猴跃步轻轻一跃,手上一搭,就着山风吹动竹子的噼啪声,翻身上去,悄无声息。
“你他妈说的是真的,那苏衍真说他练了武?”
房间内,牛汉目中闪烁着冷光,紧盯着眼前床上瘫坐的赵二癞子。
赵二癞子办事不利,如今被精壮的好似熊罴的牛汉这么盯着,心中也是一慌。
“老大,我可没说谎,他是真的练了武,才三两下功夫把我和牛大齐他们几个都打趴下了。”
一旁的断了手的牛大齐他们也是连声附和:“老大,他自己说的,在金猿武馆可以找他,许是真的练了武。”
牛汉眉头微皱:“金猿武馆的人,这可不好弄,下狠手只怕要得罪人。”
“老大,怕他作甚,金猿武馆要当够一年的记名弟子,他才发迹几天,肯定不是外门弟子,难道金猿武馆会为了他......”
“你懂个屁。”
牛汉对一旁今夜召集过来的同村混混手下直接呵斥。
“他才刚交了学费,后脚就给我们废了,你觉得金猿武馆能罢休?”
那说话的混混不敢吱声了,这可是相当于砸场子的事情,金猿武馆的武者们可不会让人断了他们财路。
“大哥,那......那怎么办,小山会那边催得紧,缺进山的仆役,而且那小子长得俊,小山会的老爷们,有的还想先......”
牛汉看着这小弟心中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猪脑子一个,那小子才学了几天,就能这般打翻四五个男人,若是让他入外门,成了炼皮境,能饶得了我们?’
苏大和是怎么是死,他们这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苏大和一条贱命给他送来了足足三株黑岩乌参。
一株换了二十两白银,都分给了小弟们。
余下两株都成了他的晋身之资,给了小山会的大人物,得了一套地狼桩功,成为外围成员。
‘不行,得想办法弄了那小子,老子数月才堪堪炼皮小成,若是再让他练下去......’
牛汉心中一凛,不觉害怕起来。
“牛当”
“哥,怎么说?”
“你去传个话,今晚来我这喝酒,明日一早就去云前村讨债。”
“堂哥,那金猿武馆那边?”
“多带点人,让云前村的人嘴巴都紧一些,那小子死在山里干我们什么事情?过后再打点一二。”
牛汉是准备下黑手了,虽然卖了苏衍更值钱,但是眼下得更加果断一些。
普通穷苦人家,结仇就结仇了,任他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但是那个狗崽子不一样,偏生得几分天赋,那就送他去和蠢货老子团聚好了。
山里死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牛当领二三个小伙,就着月色出门。
苏衍伏在屋檐上,听得真切,就着缝隙看到了屋内的情况。
脸上冷笑如刀,目光冰冷好似看着死人。
‘哪有什么养虎为患,连个放贷的都这么果断,都他妈的人吃人,不过正合我意。’
房间之内,此时不过余下七八人,赵二癞子五个伤员,余下两个与牛汉身形差异极大,一眼就能分辨。
苏衍眸光微动,心念给阴水蜈蚣传了信。
阴水蜈蚣触须微动,记下了这牛汉几人的气息。
如此准备就绪,趁着牛汉暂时离开房间出了门去。
苏衍悄然翻身下来,再度翻墙离去。
月黑风高杀人夜,不过可惜了,此时却还不行。
人聚的不够全,而他有些手尾还没处理干净。
等到三五更天时候,便叫他阎罗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