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年纪大了,早该随大哥一起去任上了。 二老在林源县,柳学思与柳学湛远在南越,若是真有什么事,二人得知消息后,赶回来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凌华知道二老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只是以后没有这个必要了。 二老在大哥身边,她也能放心些。 此话一出,婉娘手一颤,呼吸变得急促,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终于哽咽出声,“娘知道了,等过完年,爹娘会随你大哥去任上,你不要担心。” 凌华努力不让婉娘察觉到她的失落,“娘,睡吧。” “嗯。” 两人似乎陷入了沉睡,只是到底睡没睡,唯有自个儿知晓。 天光微亮,凌华便起身,她侧头看向床内侧的婉娘,一道温和的灵力落在了婉娘的身上,婉娘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凌华踏出了房内,一挥手,房门轻轻合上。 脚下长剑浮现在空中,她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衣袖下手腕上的一截红绳颇为醒目。 红绳是昨晚婉娘绑上的,红绳保平安。 她只希望凌华这一世都平平安安的。 凌华不敢回头。 房内沉睡的婉娘,眼角溢出一滴泪,泪水滑下,没入鬓角。 兄弟俩一大早便来芷兰院外等着凌华出来。 直到房门打开,婉娘被丫鬟扶了出来。 柳璋宴和柳璋鸣对视一眼,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祖母从姑姑的院子里出来了? 他们上前扶住婉娘,小丫鬟很有眼色退下了。 “祖母,你昨晚是和姑姑一起睡的吗?姑姑怎么还没起床?” 婉娘神色淡淡,声音却嘶哑,“你姑姑走了。” 兄弟二人愣在了原地。 随后,柳璋宴闷闷不乐道,“是不是因为我练功时常偷懒,所以姑姑生气就离开了。” “以后我再也不偷懒了。” 婉娘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好孩子,不是你的缘故,你姑姑只是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不说话,将婉娘送回了思圆堂。 将两个孙子打发走了之后,婉娘看向面色憔悴,眼下两个黑眼圈极为明显的柳淮山。 “圆圆走了。” 柳淮山闷头闷脑地“嗯”了一声,昨晚凌华拉着婉娘走之后,他便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在房内枯坐了一晚之后,婉娘自个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孙子,没有跟着圆圆,他便知道圆圆已经走了。 两人对视无言,垂下头。 半晌,柳淮山突然问道,“圆圆可有说什么?” 婉娘语气飘忽,柳淮山凑得很近才勉强听得清她的声音,“她说让我们随大郎去任上。” 柳淮山手一颤,“那就去吧。” ...... 凌华顺着玉牌留下的气息,从柳宅离开一个时辰之后,便找到了钟渥丹和柴成言。 六驾马车行驶在路上,速度极快。 最前方的马车以及最后方马车上,各自坐了一名身着飘逸青衣之人。 马车驶过,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就在跨入林间之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最前方的马车上。 马车上的钟渥丹大吃一惊,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灵符。 抬眸便发现落在马车上之人便是凌华。 她松了一口气,手中的灵符也收了起来。 “柳师叔,您来了。” “嗯,这些日子,你们收了多少弟子?” 凌华盘腿坐在马车之上,闭眼淡淡问道。 钟渥丹苦笑一声,“我与柴师兄忙活了半年时间,也才招到了二十五名孩童。” 她和柴成言这些日子,先是在鹿南县附近测灵, 一共测出了六名孩童。 其中四名孩童跟他们走了。 剩下的两名,一个是家里有大把的钱财,又是家里的独苗苗,家中之人可舍不得让孩子跟他们走。 另一个是一名女孩。 那女孩资质倒还算可以,是三灵根,比她与柴师兄的灵根还略强些,进入宗门的概率很大。 只是可惜活生生被爹娘耽误了。 想到那孩子,钟渥丹眼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原本有机会逃离原定的命运,却硬生生地被自个儿的爹娘给拽了回去。 那孩子被测出有灵根之后,便被一个大户人家给看上了。 那大户人家出了黄金五百两,又在城里给那孩子的爹娘置办了一座宅子,又将她底下的两个弟弟送入学堂,承担所有花销。 孩子的爹娘见状,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第二天便将那孩子送到了那家当童养媳去了。 钟渥丹知道的时候事已成定局。 她曾私下里问女孩是否愿意跟她走,那女孩默了半晌,没说话,只是眼神空洞地摇摇头,挣脱了她的手。 既如此,她自然也不好继续插手。 听到钟渥丹的话,凌华惊讶地睁开眼睛。 二十五人,也不算少了,想当年赵诗琴等人也才招了不到二十个。 宗门来凡人界招收弟子,几乎是每十年便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