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从未真正相信过朱牧。
哪怕上次化身与其见面时,这和尚所说的一切,都能与许今所知道的消息对上。
即便如此,许今也不太相信那和尚。
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被朱牧给算计过了的。
只不过是因为朱牧所说的那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真是假也都不再重要,所以许今也不在意罢了。
“这《楞严经》是个麻烦。”许今心中暗暗想道。
如果他猜测的,朱牧是真的依靠着冥冥之中的感应,被这本佛经吸引而来。
那么连隔着洞府的阵法,都能感应到这经书的存在。
若是许今将之带走,那朱牧会不会依靠着那所谓的冥冥之中的感应,一路找到他的道场中去?
“没必要去赌我的猜测是真是假,反正这经书也与我无用,且这洞府也没人进得来。”
许今心中有了打算。
经书就暂时放在这洞府秘境之中,等他金丹之后再做计较。
就算要将这经书交给朱牧,也得这和尚给够好处才行。
起码暗中算计他的这笔账,得要回来。
若不是上一次见到朱牧的只是炼气化身,许今可不会那么好说话,少说也得先让他吃点苦头。
想到这里,许今将经书放回桌上。
四处打量了片刻,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遗留之后,他便离开了秘境,顺着地下河道一路回到了道场之中。
给灵鱼喂了些灵石粉末,又用神识探查了一番,确定离开的这段时间山上没出什么事。
随后,许今便一头钻进了悟道室里。
取出记载着阵法心得的玉简阅览了一遍,然后开启悟道室,借着悟道香参悟阵法之精要。
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
许今在悟道室中睁开眼,长舒一口气。
那位不知名高僧留下来的心得,已经是他钻研阵法许多年的感悟。
对于许今这个完全不懂阵法的人来说,多少是有些超纲了。
“万幸有悟道香帮助,不然想要理解那玉简中的内容,还真有些困难。”许今暗暗想道。
一天一夜,借助悟道香参悟,也才勉强入门。
许今估计,想要真的将这份阵法心得吃透,恐怕至少还得三五次悟道。
天地间的阵法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一种是依山傍水,借助布置阵旗、阵眼,甚至强行改变山势水势而布置的大阵。
这类阵法大多都是护山大阵。
而另一种,则是跟炼器有关。
以特殊手段,将古时流传下来的阵纹刻画在珍贵的炼器材料之上,再炼制而成的阵盘。
阵盘的范围不会太大,效果也远远不如前者。
这类阵法大多数都用于保护洞府,住处,亦或者跟人斗法时临时布置。
这两类阵法,玉简的心得中都有讲解。
但许今却一种都布置不出来。
“连阵旗、阵眼都需要用到炼器手段才能得到。”
“除此之外,还有红罗酒坊之中的阵法...那酿酒的阵法果然也要用到阵盘,而且是相当复杂的阵盘,是几种阵纹复合在一起的那种。”
沉吟良久,许今无奈的摇了摇头。
终究还是要先突破到金丹期,才能去琢磨这些事情了。
...
夏天悄然过去。
深夜,后山悬崖旁。
许今躺在温泉池中,看着悬崖外的大雨。
那雨滴密密麻麻的,在狂风的鼓吹之下,不断地落进温泉池里。
以至于许今不得不稍稍躺在靠后的地方,躲在屋檐里。
他的左手是一盘瓜果,红脸带来的瓜果种子,有一部分被种在了灵田里,于是才三个月,就已经有所收获。
右手则是飘在温泉上的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酒瓶和酒杯。
这是经过改良后的猴儿酒。
相比于之前喝到的那一种,如今的猴儿酒只剩下些许清甜,酒味则浓重了许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灵气。
已经称得上是灵酒的一种了。
许今随手拿起一块果子放进嘴里,咽下去之后,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今年已经是他穿越之后的第七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在蓬莱山上,见到这么大的雨。
这雨从三天前便开始下,下到今天都没见停过,只是偶尔雨势渐弱而已。
不少小妖在山下搭建的住处都被雨水给冲垮了,板牙才刚刚抱怨过,说是自己的兔子洞被淹了。
“真是奇怪。”许今打着呵欠。
在几天前,他就已经突破到了筑基九层。
距离金丹也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但许今却不怎么高兴地起来。
因为齐白薇似乎有点来不及了。
...
清晨,水潭旁的平房里。
齐白薇躺在床上,面容枯槁苍白,头发也从上山时的乌黑变作了暗黄的样子。
“道兄,你来了。”
看到许今从外面走进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一旁的杜颖儿也看向许今,微微摇着头。
等到许今来到床边,齐白薇轻声说道:“有劳道兄这三年照顾了。”
许今面露笑容。
“是许某该谢谢齐道友,道友上山之后,许某也能从琐事中脱身,专心修行。”
齐白薇嘴角弯着,似是想笑。
可刚刚发出点声音,她却突然面露痛苦,连连咳嗽着。
杜颖儿连忙上前渡入灵力,替她梳理着身体。
“死后,想葬在何处?”许今问道。
齐白薇显然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若是道兄不嫌弃,便让白薇在后山住下吧,就是以前总打盹的地方。”
听到这话,许今顿时想起他刚刚突破筑基时,见到齐白薇在后山睡觉,口水都沾到了衣服上的样子。
“好说。”许今点点头。
见状,齐白薇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她不再看许今,也不看杜颖儿,反而看向了天花板。
“道兄,你说我争来争去,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咳咳。”
许今想了想,答道:“不知道,但大家都在争,不是吗?”
齐白薇一愣,随后轻轻笑了起来。
“咳咳...是...是啊,大家都在争啊。”
“可曾后悔?”
“自然是后悔的。”
“若是来世,还争吗?”
“不知道,但大概...还要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