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而做亏心事呢? 近日李富贵常常梦到警察枪毙罪犯的场景,一日日梦魇里惊醒,混浊眼睛遍布红血丝,挂着浓重黑眼圈,瞧着就像命不久矣,或者吸了。 他想离开了。 而离开前,李富贵得从周娟家“取”一点点路费,毕竟上次周娟母子羞辱他跟马苗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 表彰大会是最完美的时机。 不料,出意外 。 门关着,土屋里的视野能见度低,唯有那一方小小的窗口静幽幽照着桌面。角落里麻花辫姑娘蹲着,瞳眸倒映着枪口。 “……” 李珍珠害怕又庆幸,恐惧于死亡,庆幸回来的是自己。 刚刚听母亲的话寻弟弟,刚靠进院子就听到动静。她原以为是李毓,不料是一个“持枪偷窃者”。 “钱跟票呢?” 李富贵声音沙哑粗犷。 冰冷冷的金属枪顶着后脑勺,李珍珠稳住恐惧,让自己一点点冷静:“钱跟票我妈收着,放哪里我不知道。” 李富贵握枪的手不稳,可十米的距离,哪怕是再不稳都能打中人。 而一旦被打中,自己活着的概率渺茫。 李富贵明显受情绪操控,现在就是博弈。无论是报复还是真想抢钱,他肯定要离开村里,不会打草惊蛇。 自己只要保持住,应该平安等到救援。 李富贵得知值钱东西全收于周娟房间并不意外,马苗表面再疼他,可牢牢把持着家里财政连给他做一件新的新郎服都不愿意,那些钱是他的…… 李毓表面光鲜,生活应该是一样的。 他扔出手里麻袋,恶狠狠道:“去,翻点值钱东西。” “别想着耍啥花招。” “大不了同归于尽。” 李珍珠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拎着麻袋麻利走入周娟房间。 周娟房间东西堆得又多又满,都是纸箱,跟杂物房一样。床铺左侧是长木柜,上面有一个个抽屉,有的上锁,有的则大大咧咧敞开。 而桌面摆着照片。 年轻男女,而周围有三个娃,女人穿着一件碎花布袄笑得满眼幸福。 李珍珠顿住,脑海浮现许久前弟弟未出生,爸爸奔赴战场前跟家里人一起拍照。不料,一走永别。 “匡匡。” 李富贵敲敲墙壁,眼神阴鸷死死盯着面前姑娘,声音沙哑而狠厉:“赶紧翻东西装袋,不然弄死你。” “好。” 姑娘眼神暗下。 前两个敞开抽屉里存着一些针线跟生活用品,手套手电筒啥的,而后两个柜门紧锁,一看便知有好东西。 “快翻钥匙。” 周娟房间钥匙李珍珠不清楚,翻找一圈,最终发现门后悬挂的两条钥匙,随着“咔嚓”声响黑乎乎的锁打开。 里面有一个铁皮盒子,一罐麦乳精,大白兔奶糖等等。 “哐当”铁皮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着票,钱,一张张,瞧着皱巴巴的目测能有几百。 李富贵眼睛赤红,大口喘息,眼里的贪婪一览无余。 周娟家果然有钱,马苗那个死老太婆藏了一百多,周娟藏的至少有四百多,还有票…… “叩叩。” 院外再度响起敲门声,李富贵瞬间警惕瞥向院外,眼神里满满的暴虐。他做的事见不得光,神经一直高度紧绷,只希望外面的人早点滚。 不然…… 而李珍珠同样祈祷着敲门者赶紧走。 无论是陌生人还是亲人,李富贵情绪不稳定,一旦刺激到他容易出人命。 “叩叩。” 敲几下声音停止,半晌,忽然传出一阵跳墙声。 “……” 李富贵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断开,李珍珠眼瞅着有机会,蓦然捉住手里钱票一扔。趁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遮住视野立刻上前抢夺。 “砰。” “嘀嘀嘀。” 距离李家村四公里左右的一条土路上,警车行驶,里面坐着三位警察。两个年轻的,一个中年的。 “虽然李伟不愿意说,但据村民XX的供词,马苗死前两天,李富贵曾到县里国营饭店点菜,百货商场疯狂买东西。” “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应是马苗发现自己的钱被偷特意质问,李富贵跟其争吵中发生争执,不料发生意外。” “恰巧李伟回家,他得知前因后果自愿为儿子顶罪。” “……” “尽快把李富贵捉捕归案。” “今天领导们好像一起到李家村开会,要打声招呼吗?” “先看看情况,抓捕行动不要引发骚乱。” 商量间,轿车行驶出一段距离,颠簸道路两侧是一片片开垦田野,高高的玉米杆遮挡着视线,依稀能看到远处的一重重山林…… “汪汪汪!” “是狗的声音吗?” “是狼吧。” 车里警察讨论着,而山里李俊豪疯狂燃烧肾上腺素,耳畔“嗡嗡嗡”鸣叫,风声跟树枝刮得脸疼,喉咙有一种铁锈味。 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