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好臭啊,比养猪场还臭。” “玉哥,咱们不探险了,继续打水仗吧。” 沈裕一直静静端量近在咫尺的院落。 墙墙上围着荆棘跟一些锋利的石头,防止攀爬,土墙墙面有些蜘蛛网,痕迹斑驳,明明处于山林,而院落方向飘至的空气里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陈腐溃烂,甚至深至灵魂的臭味。 他的手压着不停翻滚的胃,最终干呕一声,垂眼瞬间瞳眸凝聚一层寒霜,而周围瞧他突然弯腰的娃娃关心问情况。 “肚子疼吗?” “要不坐坐,等等就不疼了。” 沈裕摸摸其中一个娃娃脑袋,耳畔忽然响起几道犬吠。 “汪汪汪。” 隔着一层墙跟木门,里面狼狗嚎叫声不停冲击耳膜,周围几个娃娃匆匆后退几步,胆小的甚至一屁股蹲坐下,哇哇大哭。 “呜呜呜。” 沈裕:…… 安慰完小朋友,他听到院里传出一道粗粝嗓音,像是破锣一样难听。 “谁啊?” 八爷端着一个盆出屋,东西倒落狗碗引得一群狼狗争先恐后抢食。随着“咿呀”声响,他看见一群半大小孩。 “哇哇,缺耳朵出来了!” “跑远点跑远点。” 一点礼貌都没有。 八爷眼里闪过一抹阴鸷,转而维持着乐呵呵的假面问:“娃娃,要进来喝杯水吗?” 当然,他的问话不是真心的,只是邻里寒暄。村里那群无法无天的小屁孩才不可能愿意到院里看看。 “可以吗?” 清冽男声响起瞬间,八爷下意识一看,再度看见马苗葬礼上那一个非常漂亮的男生。 细碎刘海,墨发白肤,眉眼的颜色黑似长夜,清晰干净,简单的蓝色工装外套跟长裤显得卓然出群。 八爷脑海浮现一个人名——李毓。 他经常到周围村县帮别人吹唢呐,村里人认识较少。李毓是村里最俊的年轻小伙,周娟的眼珠子,命根子,从前孤僻脑子有问题,后面落水吵两架病好了,甚至开窍,制作的农具得到省里嘉奖。 “你确定要看看吗?” 他长年待在臭味环境里,而面前男生瞧着是养尊处优惯的,别一进门就吐。 视野里男生迟疑半晌。 “……来都来了。” 华囯古话:来都来了。 八爷眼神幽暗,有点无语但还是打开门,沟壑遍布的褐斑脸显得更刻薄:“那进来吧,院里有点脏,走路要谨慎。” 八爷不爱搞卫生。 门一开,院里环境映入眼帘。 沈裕第一眼看到地面杂乱的狗屎,满地“嗡嗡嗡”乱舞的五彩斑斓苍蝇,以及四条高大凶残看不清颜色的狼狗…… “汪汪汪。” “汪什么汪。” 八爷作势威胁性扬手要挥掌,吓得狼狗“汪汪”后退。他嗤笑,再解开粗糙的麻绳锁链,牵着赶往角落。 “我先带走狗,别怕啊,它们只是长得有点凶,实则……” 何止一点凶。 话落,四只狼狗里最强壮那一只冲院门外的杂牌军吼一声,搞得娃娃们有点怕,有点想走,有的想留…… 沈裕装作不在意点头,眼角余光瞥一眼狗碗里的血淋淋肉,下一瞬瞳蓦然睁圆,寒意刺骨。 胃瞬间不停翻滚,他抑制不住弯腰。 狼狗周围堆着一些白骨,那些半藏着的骨头沾着厚泥,像是一把锋利尖刀刺入脑海。 “呕。” “别逞强。” 小姑娘担心瞧着。 男生唇瓣苍白摇摇脑袋,一脚跨进院里如影随形的危险感一直不曾消退,像是到一个非常危险的环境。 他注意着地面的狗屎,再小心翼翼走两步路,再捂嘴。 “呕!” 干呕几声。 幸而早上吃的东西早消化,咋都呕不出东西。 小孩瞧俊秀男生抿唇一边走一边捂嘴吐,苍白瘦弱的小脸煞白煞白,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义务看着他。 而且,为证明自己是勇者,一些娃娃英勇跟上,算着有五个。而另一些胆小怕脏怕臭的小孩倚靠门口鼓舞加油。 “呕。” 小孩:完蛋,被传染了。 院里环境一一收入眼底,他咬舌尖,任凭喉咙里血腥味弥漫刺激着有些混沌的脑袋。 屋里东西杂乱,啥啥都乱堆到一起,活像个垃圾堆,甚至有肮脏的蛆虫爬出,那一瞬间呕吐感再度涌上。 “来,小伙喝水。” 八爷倒一杯水,而沈裕瞅着水杯污垢有点难以下嘴,只得礼貌笑笑。 “谢谢,不渴。“ 他环顾一圈屋里环境,貌似好奇问:“八爷,您平时在家不搞卫生吗,据说长期生活在杂乱环境里容易减寿,当然,是听说的。” “唉……” 八爷娓娓讲述自己的委屈,家人死绝,孤苦无依,沈裕时不时点点头给予肯定,一双眼睛暗暗观察周围环境,耳朵竖起。 “砰。” 一丝隐隐约约的声音吸引注意。 “怎么有声音?” “那些狼狗大概又闹了,它们平时最喜欢打架,把东西弄满地。”八爷眉拧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