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声,周围草叶茂盛。一行十来岁的娃娃背筐上山,手里各自拎着一条拐棍,偶尔探探情况,偶尔秋风扫落叶…… 而队伍最后是一名青涩男生。 戴着草帽,再蒙脸。 碾场干活期间他穿的永远是最烂的衣服,而进山,同样不用换。山里林木茂盛确实比碾场凉快…… “剩多久?” 话落,隔壁孩童跟大人一样嚷嚷:“很快很快,你要有点耐心懂不懂,再这样不带你到山里。” 沈裕:“……” 小兄弟,难道你没发现咱们第四回撞见面前树了? 而领头孩童介绍:“杏山除了黄杏林,我还发现一个秘密基地,那里野果可甜,还大颗。” “真假?” “骗人是小狗。” 再兜两圈,沈裕想要出声提醒的时候,领路的总算到了。 林木中央有三棵高高的水蜜桃树,此刻硕果累累,一个个野桃白里透粉,枝条甚至有鸟雀啄食。 林里的树有点高。 小屁孩一个个属猴的,一溜烟直接“嗖嗖嗖”上树。 至于下来咋办? 别管,先上再说。 山里桃树高高的,一米左右有一条粗树杈,小孩双手吊着树杈,再伸腿一勾就能上树。 半晌,“咔嚓咔嚓”声四起。 沈裕灵活爬上一根树杈,攀下一根长着二十颗拳头大野桃的树枝,单手一折。 “哗啦哗啦。” “好。” 孩童们鼓掌喝彩,非常给面子。片刻每个筐里都有一筐桃,沈裕瞧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铺一层绿叶防止太阳晒得蔫蔫的。 孩童精力充沛,啃桃啃饱了更不想下山。 “去哪儿?” “捉鱼。” “话说咱们咋下去啊?” “能上来自然能下去,跳啊,李四妞你不会不敢吧?” 山里土是软的,甚至有一层薄薄的树叶覆盖,哪怕跳下不出啥事,可有的人是上去容易下来难。 最终,泪眼婆娑看向唯一的“大人”。 “玉娃娃。” * 碾场,由于李建国失误操作,秸秆碎粘着脸蛋,睫毛,甚至是眼睛鼻孔,弄得很不舒服。 村民清理一阵,而理亏的大队长因小李说办公室有人找匆匆驾驶拖拉机离开,逃过一场制裁。 众人:“……” 当然,休息结束忙忙碌碌的生活得继续。一片阴云挡住炽热阳光,由于娃娃跑路,众人猜拳轮流骑车。 “承认承认,我第一个来……你别说,骑得挺爽。” “感觉跟县里的自行车差不多,都是两个车轱辘,就是真正的自行车能跑,有风,再有一阵铃铃铃的声音。” “挂上李老伯的铃铛。” “好主意。” 嘻嘻哈哈的忙碌中,等到三点多的时候,前方忽然有一道清晰声音。 “喂。” 刚刚清理完的村民不约而同回头看,瞅清楚来人相貌那是一个个皱眉,一时间面面相觑,眼里意思—— 谁招惹她?自动站出。 下一刻,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堆着笑问:“大家,有谁看到李毓啊?” “……”李毓? 生产队成员有的咬牙切齿装看不见,平日里老好人的人摸摸脑门憨憨一乐,露出一排有点残缺的牙齿。 “毓小子刚刚一直逗娃娃玩,现在一帮人不知道跑哪里了,六婶你找他干嘛啊?要不要……” “没事没事。” 李六婶摆摆手再离开,等背影彻底消失,现场村民议论声逐渐增大,手里活计速度不慢。 “要我说,肯定是李富贵结婚的事。” “早早说商量婚期,从春到夏不见啥举动,据说结婚锅碗瓢盆都向别人借,也不知道哪家闺女,摊上他们就是倒八辈子霉。” “指不定有媳妇就变好了。” “指望某天摔一下开窍吧,还突然变好。” “周娟回村带一堆东西,箩筐堆满牛车,李六婶爱占便宜肯定惦记上了。” “话说,李毓呢?” 刚才李毓跟小孩愉快玩闹,一眨眼谁都看不见。有人思考半晌,指向远方的山:“刚刚小胖说山里野果熟了,一起进山摘果子。” “哦,倒能躲清静。” “六婶难缠得紧,不达目的不罢休,亏的周娟不遑多让。” “哈啾。” 半山腰,男生蓦然打一喷嚏,再看看前面小孩:“等等我,老年人走不动。” “哈哈哈。” 年轻点的娃娃就是皮猴,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上山捉着他的手往前跑。 溪畔娃娃下水玩,一个个打水仗、摸鱼,浑身衣服湿漉漉掉泥珠,整个人瞧着刚从河里滚一圈圈。 “瞧瞧我打的水漂。。” “就这?” 晚霞映照,孩童带着满满的礼物朝村一步步走,再不回家家人得打屁屁。沈裕往回走,忽然被叫住。 “毓小子。” 沈裕垂睫扫一眼青黄磕碰的野果,维持着平静。 “你是?” 他生得俊秀,可一旦低眸静静盯着,自内而外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瞧着难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