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包午餐跟晚餐 早上则要靠自己家里煮。当然,一家人挣工分,可以随便啃点番薯跟馍馍。 李家昨晚蒸了点番薯,早上随便弄热就对付一餐。 上午再上工,沈裕果然被分到播种组,组里多是村里姑娘跟大小媳妇,瞅见年轻腼腆的男生第一眼明晃晃打趣调戏。 “哎哟,瞧瞧是谁啊?” “毓小子,你怎么跑到姑娘堆了?” “看上哪位了,需要我们给你掌掌眼吗?还是让让道?” 常言,好看的人总是受优待的。哪怕周娟泼辣,可村里好感李毓的大小媳妇不在少数,俊秀男生谁不喜欢,哪怕有点问题照样养眼。 隔壁组,周杏感受着周围若有似无的眼神差点咬碎白牙。 肯定蛐蛐她童养媳的事! “得想办法摆脱……” 沈裕瞟一眼恶意视线的来源,默默做自己的事情。原主常自卑自己与人不同,经常待在家,突然上工引得村民偶尔好奇瞅两眼,再偷偷议论。 “长得真俊。” “长胜媳妇,你嫁到村里第一次看见他吧?” “对啊。” 那人小声问:“桂花婶,他瞧着跟正常人一样,真傻吗?” 桂花婶刻意压低声音:“就是反应慢点,平日不怎么搭理人,可惜一张好脸。而且他矮矮的那方面肯定弱,一生的幸福啊,一定要慎重。” 沈裕:“……”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很行? 当然,鉴于目前人设他只能当自己啥都没听到,麻木撒种。 播种非随便乱撒,种子深了浅了容易导致长势不行。随着时间推移日照渐渐强烈,男生戴着草帽弯腰撒种,汗水跟雨一样落,整片背都湿了。 他撒完半亩再舒展腰肢,抬眼瞧,距离上午的指标剩老长距离。 “……” 莫名涌起一股悲愤。 “加油啊!” 周围熟手播种速度不慢,有的超他一截,瞧他有些丧一个个拍拍他肩膀鼓励,眼里是质朴善意。 等播种到一半,组长喊休息,众人喝水的喝水,顺便坐着用草帽扇风。 胆大的媳妇甚至上手捏捏脸颊:“皮肤真嫩。” “吃糖不?叫一声姐姐。” 沈裕感觉自己像是落到狼群里的绵羊,不由离远点,再捡起自己带的水壶。他特意挑选一个阴影有风的位置,再拧开水壶喝口水,抬手擦擦汗。 不久,继续忙。 午间,“当当当”的声音响彻田野,劳作村民欢呼雀跃,有的累瘫直接坐到田坎。 婶子们推着装粥的车,由李建国招呼一批批社员上前吃饭。随着锅盖掀开,米香味弥漫,招呼到的组员急匆匆跑,一些叫得慢的组懊恼。 公社食堂里饭菜限量,真晚了只能喝米汤。米汤不顶饱,最终结果只有两种—— 一是用自家粮食开小灶。 二是饿着。 片刻,一桶桶粥跟窝窝头被领走,那队伍依旧老长。 端着热粥的村民们侃天侃地,美滋滋喝一口:“前段时间有人看见光宗跟女生一起逛供销社,你家喜事将近啊……” “呸呸呸,瞎说。” “春耕就喝粥,等下肯定尿多。” “有的吃就不错了,上一年收成不行,再说信不信粥都没得喝?” 而组的顺序固定,每天轮换,这样每一组都有排第一的机会,公平公正。播种组大婶说着昨天她们排第一,今天肯定是最后。 沈裕很累,撑着再多走几步到放水壶的位置,耳畔嗡嗡嗡间忽然旁边一人重重撞他肩膀。 “让开,白痴!” “唉,小心点。” “别!” 天地颠倒,视野里一堆碎石放大。沈裕撑着碎石翻滚一圈,满身沾土。 事情突然,田野村民默默瞧着热闹跟组员嘀咕,而刚刚撞他的青壮小伙理直气壮端着粥:“不好意思啊,你长得有点矮,没看到。” “而且——” “轻轻一碰就摔,真虚。虚就不要出门,刚刚差点把我的粥撞翻了。” 他端着热粥吹一口,下一瞬,咆哮声响。 “二虎,你是不是找死!” “……” 声音落地瞬间满场寂静,瞧清楚路尽头的人是谁村民“唰”让开一条路,看热闹者渐渐聚集。 嚣张的李二虎听到声音瞬间瞅一眼,反射性拔腿就跑:“卧槽!” “跑啥?不是很嚣张吗?” “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忘记被揍得哇哇大叫喊我奶奶的时候了,我弟是你能欺负的?” “想吃大嘴巴子直说!” 蓝天白云幽幽,李珍珠跟旋风一样直追,李二虎粥都顾不得喝,直接交给小弟:“帮我看着,我很快就回来!” 李珍珠:“有本事停下,敢做不敢当就是懦夫!” “三姐。” 沈裕喊一声,瞧着那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的身影,皱眉爬起。田坎不高,他摔的不重,就是胳膊肘跟手掌有擦伤,渗血。 男生拍拍灰尘再捡起掉落的草帽,垂睫,眉眼情绪难辨。 “李二虎。” 李二虎是周杏的追求者之一,暴躁易怒,常常被挑唆。书里他最看不惯霸占周杏未婚夫位置多年的原主,上小学就一直欺负他。 想着,沈裕瞅一眼人群,不出意外看不见周杏。 “周杏呢?” 围观者见没热闹看继续聊天,乐呵呵的。乡镇娱乐活动少,稍微闹点事情不出一上午整村都知道。 片刻,沈裕端着木碗喝粥,再休息半小时。 耳畔“当当当”,上工了。 辛辛苦苦一整天,瞧见工分簿上登记的5,沈裕早上燃起那一点雄心壮志静悄悄碎了。 李珍珠拍拍他肩膀:“阿弟真厉害!” 俩人说笑着,担着锄头,赶着星星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