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最高的境界是怎样的? 沈裕不懂。 想了解一事物,必须去触碰,摸索。所以,他一直在擦剑,轻轻的,缓慢的。 剑,他陌生又熟悉。 现代世界,剑作为古文化的一部分,常常在书里出现,但现实最常见则是小孩子的玩具剑。网络电商售卖的剑,因为安全问题不开锋,失一分锋锐。 当演员的时候,在武术指导老师的教导下,他能简单的挽剑花。 原主佩剑,只因:君子佩剑以彰其德。 而真正的剑客—— 沈裕闭眼,从原主记忆里寻到一抹肆意潇洒的身影。那人胡子拉渣,背负长剑,腰悬一只酒葫芦,时常敞开胸襟,怎么看都是一位风流侠客。 他高兴喝酒,曾言:“侠以武犯禁,君子剑,出鞘必有因。” 似乎寻找到什么,沈裕睁眼,低眸瞅瞅自己的衣服。原来的寡妇装染上鲜血,他在马车里换上一身白的男装,还是最凸显气质的白袍。 他想,一定很帅。 “可惜......” 下一刻,他坐累,扶着车顶站起来,单手磕碰挽了一个剑花。此时,沈裕听到一声细微的唏嘘声。 回头,正好撞上一双漆黑凤眸,他心里微妙的不满烟消云散。 唯余一点点甜。 “看着。” 【滴——一剑霜寒技能已启动,请注意技能时间,请注意周围环境安全,10,9......】 技能启动瞬间,沈裕感觉到周围一切都不一样,显得格外缓慢,他甚至能捕捉风流动的轨迹,脑海里隐隐明悟。 出剑,有度! “一......” “叫花鸡,清蒸鲈鱼,莲藕排骨汤,红枣薏米糕......” 一墙相隔,马车里春桃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嘴里嘟囔着一连串美食缓解紧张的心情,刚才公子吩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去,他会解决好一切。 却不知秋意睁眼,瞧一眼乖乖听话的春桃,轻微摇头,而后挑起帘布一角,观察情况。 公子信誓旦旦,但她总归是担心的。何况近段时间,秋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耳畔,恰好听见一句—— “一剑霜寒。” 话音轻飘飘落于荒漠里,日后的日后,等到白发苍苍,儿孙满堂,秋意依旧记得那一剑荡起的尘沙,士兵倒飞的模样,裂开的甲胄,惊惧交加的眼神...... 下一刻,那道声音再度响起——“越界者,死。” 此后,前路畅行无阻。 那不是公子,但,是恩人。 地面界限深不知几许,长无尽头,拦住一众脚步。 郭守脸色深沉能滴墨,心里憋着气,一挥缰绳。哪知尚未靠近那道界限,马儿瞬间跪倒,似乎碰见什么极恐怖的事物,瑟瑟发抖。 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愤懑捶地,忽的,余光瞥见一双黑色长靴越界,往上便见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黑金面具覆面。 那人声音不屑而轻蔑:“虞国皇帝没死,命挺大。” “......” 郭守憋屈:若非打不过,高低治他一个大不敬。 离开原地,十一脚尖轻点地面,逆风而起,青鸟翱翔天际...... 片刻,车队近在眼前。 那人端坐车顶,撑着剑,依旧没下来。荒漠时有不知何处来的风,吹得白袍飒飒作响,人隐约有些看不清,白缎封的腰肢纤细,好似登仙鹤。 望着那道身影,十一想不通,同样是用剑的,曲钰怎么能那么风轻云淡挥出那一剑,怎么做到的? “试探一下?” 其中一辆马车里,主事大口喝水,缓解情绪。 因为士兵重伤,肖家一群人趁机跟在马车后面,他看情况不对也跟着逃之夭夭。刚才形势明显,曲钰那一剑,郭守他们肯定留不住人,自己继续待着就是发泄怒火的活靶子,不如离开。 最多,这辈子不做虞国生意。 “差一点啊,差一点。” 车里,另一个人拍着胸脯大口喘气,惊魂未定开口:“老兄,往后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吧,黑吃黑容易半路撞鬼。” “对对对。” 肖家肖五郎,曲家曲钰,哪个是善茬? 而另一边,肖五郎跟十四一起蹲着思考人生大事,此时,他的脑袋跟浆糊一样,顾不得什么摘星阁不摘星阁。 曲钰刺杀的事,要是成功也就算了,失败还闹得人尽皆知,肖五郎一直觉得对方丢脸。现在想想,他有什么资格在那人面前叫嚣。 “你说,我能拜师吗?” 话音落下,圆圆的面具对着他,肖五郎莫名从中看出一丝嘲讽,忽然就不想听了。果然,对方一点不客气:“你练剑,十年都不及我同行一根毫毛。” 更何况他? 十四瞅一眼车顶,白色身影依旧在,像定海神针。他忍不住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十一能杀得了他吗? 话题中心,沈裕此刻很难受,刚才有多帅,现在就有多狼狈。技能效果强大,十秒前,他觉得自己能捅破天。十秒后,脑海刺痛一片,宛如密密麻麻的针扎着,胸腔血液翻滚,喉咙涌起一阵腥甜。 若非那一剑威慑住郭守,他只怕要任人宰割。别看他坐得稳如泰山,实则身体全靠饮冰剑撑着。 剑一撤,立刻垮掉。 忽的,他往后看,那人不知何时追上,箭尖直直对准他。 满弓。 双目交汇,空气瞬间凝滞。 十一瞄准,却见羸弱苍白的人朝他粲然一笑,冰眸化作潺潺春水,柔和地不可思议。 指腹碰一下苍白的唇,随后,朝他藏身处一点。 “嗖——” 玉簪折断,墨丝若云。 白影轰然倒下,空中绽放一片血梅...... 沈裕:忍不住了,吐血前调戏一下爱人,再睡一觉吧。 阖眼前,他看见圆月。关外月亮又大又圆,愿醒来,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