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三年,十二月。 南阳郡,北郊,紫山。 一场罕见的大雪,直接将这片区域变成了万里雪域。 可生活在这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会真心地认为,这百年难遇的场景,代表了瑞雪兆丰年。 山顶之上,积雪闪着银光,在这凛冽的寒风中,三匹高大健壮的马儿稳稳地站立于山巅。 左侧黑马之上坐着一个白净的中年人。 其身形消瘦,手持拂尘,神情肃穆,长须飘逸,那足有一米八的身高配上青灰色道袍,更显一派仙风道骨。 其左臂之上还挂立着一杆黝黑铮亮的四米长槊,哪怕槊尖被严实包裹,也遮盖不住那四溢的杀气。 右侧的红马之上坐着一个全身被熊皮包裹的汉子。 身型魁梧,看不清脸,但其背后用皮革包裹着的大刀与腰间装饰精美的青铜长剑,无不彰显着其杀伐果决。 相较之下,中间那白马之上少年,则让人心安不少。 其身着雪白的长袍马褂,身高将近一米七,清秀的面容间,笑意满满,让人如沐春风。 哪怕其得胜勾上挂着亮银色长弓与两壶深黑色的箭矢,也丝毫让人提不起半点儿惧怕。 良久,白马上的少年一声高喝, “进城!” 三马如履平地般冲向山下。 三匹骏马在大雪封城之时奔向城门,自然让看守城门的士兵惊惧万分。 可等到城门守卫官看清了三人的竹节、公传及马传后,立刻恭恭敬敬地将三人请了进去。 不为别的,因为那公传上清晰地刻着十二个大字, “若有阻拦,校尉之下皆可立斩!” 三人也不废话,直奔郡府找到户曹,公传拍下,寻找目标人物,结果查无此人。 白马少年微一沉吟,上马直奔北城门而走,独留下赶来的太守与瑟瑟发抖的户曹,在寒风中凌乱。 一个时辰后,三人已出现在西鄂县的城门前。 “大皇子,您梦中的那个仙人,有没有说这黄姓壮士的全名、年龄或者相貌?” “王师父,我很确定,没有。” 萧瑟的寒风中,刘辨满脸笑容,语气诚恳,但内心却也早已抓狂不堪。 若不是为了忠勇义这三个字,谁会让自己身陷籍贯、年龄、外貌这三个千年难解的谜团之中。 看着两个师父的脸越来越黑,刘辨赶紧谦卑地开口道: “仙人说,这黄壮士可塑性极高,实乃百年难遇的将帅奇才。 二位师父的付出,不仅绝对值,不孝徒还会永远铭记在心。” 熊皮壮男呵呵一笑道: “史子眇,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油嘴滑舌、不堪大用!” “哼!王越,我劝你口下留德,也不知道是谁,哭着喊着把自家的看家剑法一股脑儿地教给了这小兔崽子!” “哼!你不也是像疯了一样把拿手好戏全献了出去!咋滴?我们现在就来比划比划!看看这大师父的名号,到底应该谁戴!” 刘辨满脸黑线,赶紧附身,抢过城门小校高举于头顶的路引,奶声奶气地撒娇道: “二位师父,您们都是那万人敌,都是那大罗金仙,可你们的徒儿就快被冻死啦,我们赶紧进城吧!” 两个中年人互相冷哼一声,拍马进城。 刘辨无奈地拍马急追,并哑着嗓子大喊: “去县衙找户曹。” 一个被大雪覆盖的小县城,路上自是没有行走之人。因此,师徒三人也得以全速奔向县令府衙。 可等到目力所及之时,刘辨也忍不住地在心里吐槽, “华夏人这爱看热闹的性子,真是刻在了骨子里并得以代代相传。” 三人缓缓降低马速,待踱到人群最外围,正好看清了县衙内发生的事情。 此时,一个衣衫凌乱、浑身扭捏的女子,正哭咧咧地喊道: “大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丧天良的恶汉,调戏于我在先,殴打我夫在后,若不是这两个壮士仗义出手,恐怕……” 呜呜呜的假哭之声,传遍县衙内外。 与此同时,聚集在县衙之外的那些不明所以的看客,也跟着义愤填膺地谩骂起来。 看着这些身穿单衣只能靠抖动来取暖的诸人,居然还拥有如此高的参与感,刘辨也只能摇头哀叹。 这时,那女人身旁的丈夫与那两个所谓的壮士,也慷慨激昂地述说起来。 可就在刘辨于混乱的议论声中,饶有兴致地听着胡编的故事时,一道他期盼了七年的熟悉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尊敬的逆天大皇子,恭喜你在短短的七年内,取得了远超第一世的傲人成绩,同时还没有引起此方天道的注意。” 紧接着,刘辨清晰地看到,县衙门口那巨大的鸣冤鼓上,泛起了一片金黄色的蝇头小楷。 东汉末年,各种势力争斗不休,皇帝更迭频繁,政治腐败,朝野动荡不安! 恰逢小冰河期降临,粮食生产受到严重破坏,百姓生活极度困苦,流离失所间哀嚎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