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鸢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十年地狱,眼看就要爬出来了。” “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纠结。” “纠结该怎么让他生不如死。” 南暝央或许是最理解她心中恨意的人,他的母妃也是死于父皇之手。 虽说南修是被人诓骗,被逼无奈,但结果是一样的。 人死了,什么原因都只是狡辩。 他掰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神色严肃地说: “鸢儿,当初我没有原谅陛下,你也不必原谅任何人。” “不能亲手弑父,但可以亲手毁了他最引以为豪的东西。” “他为了皇权,算计秦家。” “明日便让他失去皇权,让他算计一生终成空。” “好了,别想太多了。” 赵暮鸢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赵瑜怎么能和南修比? 南修是为了安民心稳动荡。 而赵瑜,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从我率军抵达王都城外开始,他就一直在关注皇兄的行程。” “我怀疑他明日会在储位上做文章。” “暝央,你到时候率人陪着皇兄,可以吗?” 她眼中的坚决,南暝央看得分明,只好应下, “好。” “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还有,表哥是秦家军的未来,他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们进攻过程中,一定要留意他的安全。” 赵暮鸢听着他的话,露出一抹清婉的笑容, 戏谑道:“你总戴着面具跟在我身边,像个侍卫一般。” “我都快忘了,我们暝王殿下也是久经沙场,夹缝生存之人。” “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南暝央见她心情好了一些,接着她的话故作叹息道: “我现在,只是一个跟在姜胤公主身边的男人。” “没有身份,没有脸。” “噗哧——”赵暮鸢直接笑出了声,伸手环住他的腰,语气轻松愉悦, “暝央,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他们难得谈论这种事情,南暝央来了兴致,试探问: “在想怎么让我同意合作?” 赵暮鸢摇了摇头,笑意渐浓,“在想合作结束后,一定要摸黑把你打一顿。” “比我还冷漠的人,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冷漠? 听到她这个评价,南暝央微愣片刻,扯了扯嘴角, “若是知道我们的羁绊会这么深,我那时一定对你友善些。”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打不过你。” “但气势不能输,所以……态度恶劣了些。” 他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赵暮鸢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情大好。 “哈哈……谁能想到,凶名在外的暝王如今会变得怨气十足。” 忽然,她收敛了笑容,十分认真地说: “暝央,待姜胤事了,你跟我回天陨山,去见母后和师父们吧。” 这是赵暮鸢第一次,正式地跟南暝央讲这些话。 以前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要跟她回去,现在终于等到她主动开口。 他的内心激动不已,眼含笑意,“好。” “一起回去。” “我一定好好准备。” 翌日清晨,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云层覆盖着。 仿佛一块沉重的石板压在头顶上方,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闷。 远处的山峦也被这层灰色的雾气所笼罩,模糊不清,失去了往日的雄伟和壮观。 赵暮鸢率军来到护城河边时,她勒马停住了脚步,直视着远处大大的“王都”两个字。 “表哥,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秦西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什么?” 赵暮鸢伸手指了指城门,悠悠开口,“王都,什么王?” “他心里只有自己,哪里配称王?” “一会儿护桥放下来,先把那两个字碎了,我们再进城。” 秦西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宠溺地笑了笑, “确实碍眼,都听你的。” “若你不喜欢,一会儿把城门也拆了。” 就在他们说话时,护城河上的桥被人慢慢放了下来。 赵暮鸢听到动静,嘴角微扬, “看来这王都,急着效忠新君的人还挺多。” 秦西然抬眸望向远处城楼上,隐约可见的几名士兵。 他笑了笑,“殿下在王都经营多年,岂会毫无根基。” “妹妹,走吧,那么多人在等着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