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正事,南暝央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将他在北境的事情,一一道出。 许久之后,赵暮鸢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王爷,你是怀疑王府里有韩相的眼线,将你去北境的路线透露给了齐州卫陆宵?” 南暝央点点头, “对,我去北境的路线是绝密,陆宵却能提前在路上埋伏弓箭手,重弩兵。” “想来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赵暮鸢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王爷可有怀疑的人选?” “没有,府里能接触这些消息的,都是府里的老人。” 赵暮鸢灵机一动,“那我们便让他自露马脚。” “愿闻其详。”南暝央一直很欣赏她的聪慧。 赵暮鸢起身,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 “王爷,将这个药粉,涂在重要的情报上。” “只要是碰过它的人,不出一日,眼睛便会发红。” “并且,丝毫察觉不到自己中毒了,只会以为是没睡好。” “待锁定了内鬼,便可以让他传出,我们希望韩相知道的消息。” 南暝央伸手接过药瓶,嘴角微微扬起, “鸢儿,你这些药,将来不会用到我身上吧?” 赵暮鸢困惑地望着他,“为何要用在你身上?” 南暝央戏谑道:“就是觉得,你的药用法千奇百怪。” “若是哪天惹你不高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着他玩笑的话语,赵暮鸢淡淡一笑,“所以啊,王爷,谨言慎行吧。” 谨言慎行吗? 第一次有人跟他提这四个字。 南暝央勾了勾唇角,“鸢儿,你在睿京这一个多月,可有收获?” “收获颇丰,不出意外的话,等吏部侍郎查到一些事情,皇后一脉,在劫难逃。” 她自信的模样,南暝央看得有些出神。 赵暮鸢继续道:“王爷,或许姜胤皇宫刺杀之事,和兮妃娘娘被赐死一事。” “息息相关。” 这是南暝央从来没有想过的结果,他沉声道:“鸢儿为何这么说?” 赵暮鸢遂将最近查到的线索,都详细告诉了他。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南暝央的脸色越发阴沉。 “原来,我的出生,母妃的死,都只是为了掩盖他们的贪婪。” 赵暮鸢心叹,这或许就是,权势利益迷人眼。 “王爷,马上结束了。” “太子的身体日渐衰弱,皇后怕是等不及了。” “韩相有意弃太子,扶太孙上位。” “幼主重臣,从而掌控朝局。” 南暝央一拳砸在桌子上,语气冰冷,“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他放柔了声音,“鸢儿,你继续。” 赵暮鸢顿了顿, 直接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详细说给他听。 “王爷,等金将军来找你,状告我杀了金妍儿时。” “你一定要对我的百般维护,让他顺理成章地投入太子麾下。” “还有,我现在是武功尽失,怀孕三月的暝王妃。” “王爷一定要适当接受皇后的威胁,我希望孩子能够成为她的筹码。” “肆无忌惮的筹码。” 她的意思,南暝央自然都明白,但却话锋一转, “鸢儿,陛下赐金妍儿为侧妃,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明明说着正事,他却突然问这个,赵暮鸢的声音立即冷了下去, “王爷希望我说什么?” 其实,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见她有些恼了,南暝央立即噤了声。 对她,果然急不得。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落,赵暮鸢自顾自地躺到床上,闭眼睡觉。 不再理会南暝央。 忽地,她感觉身侧床榻轻轻一沉。 南暝央直接躺了下来,吓得她立马坐了起来。 “下去!” 南暝央不仅丝毫未动,还闭上了眼,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鸢儿,我已经五日没有休息了。” “没有力气出宫了。” 赵暮鸢想一脚将他踹下床,但见他眼下的乌青时,她犹豫了。 她迟疑片刻的工夫,南暝央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悠长。 这就睡着了?看来确实是太累了。 赵暮鸢缩回脚,将被子一角甩到他的身上。 “下不为例。” 说着,她抬手挥灭屋中蜡烛,愤愤地躺下睡觉。 以至于没有看到,黑暗中那抹得逞的笑容。 翌日。 赵暮鸢在清晨的微光中缓缓睁开双眼,她下意识地转头,南暝央还未醒来。 她心中不禁有些懊悔,居然一时心软,同榻而眠了。 她感受到自己脸颊上传来的阵阵温热。 怕被南暝央瞧见自己这副样子。 她轻轻掀开被子,施展轻功飞下床。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宫女早已等在殿外,小心翼翼道:“奴婢见过暝王妃,水和早膳已经送到偏厅。” 赵暮鸢干咳了一声,“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别在本王妃眼前晃。” 从她搬进来,宫女们便知道,这位暝王妃不喜人靠近。 而且,她连皇后的话都敢当众违逆。 所以永宁宫内,无人敢惹她。 她们慌忙齐声道:“奴婢遵命。” 见宫女们消失在拐角,赵暮鸢轻唤了一声,“清书,出来。” “师叔祖,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