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天亮之前，黑牛成功被柳明汐扯着戴上了项圈。 柳明汐双手交叉环住胸口，扬起下巴，满意道：“试试？” “哞——咳咳，诶？！” 黑牛不适应地甩着脖子，刚想鄙夷几句，结果自己一句声音给惊到了。 “喂？妙哉，我竟然能说话了！” 黑牛发出一声赞叹，起身蹦跶几下，扭扭脖子。 “还行吧？” 柳明汐好奇地问道。 黑牛摆出自傲的表情，抬起头颅，不屑地看着柳明汐，冷哼一声。 想到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合适，又抽搐了一下牛脸，十分不愿地低声道：“谢谢。” 柳明汐嗤笑一声，耸了耸肩，“你这样子，跟我一个朋友挺像的，不过，你更真一点。” 那拽小子，就是纯纯性子上装的。 而【蜚】，才是真正的高贵强者，所谓神兽，有祂的威压，但此刻落魄，却可以与柳明汐真诚地说出感谢。 “这下你可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吧！迷雾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突然跌落境界跑到大夏的？” 柳明汐有些腿累地盘腿而坐，看着黑牛问道。 黑牛反倒是问起了柳明汐：“你们大夏不知道吗？” 这话柳明汐就不认同了。 “你也是大夏的神兽，怎么叫你们大夏！” 《山海经·东山经》中提到“又东二百里，曰太山，上多金玉、桢木。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 【蜚】的确出自大夏。 黑牛撇撇牛嘴，四肢弯曲伏在地上。 “迷雾降临后，大夏神为了阻止迷雾入侵大夏，自陨撞碑来保护大夏，后进入了轮回。 而之后，神兽们自知迷雾中有古怪，也便跟随大夏神一同进入轮回，或入了凡尘或闭关修养。 我作为灾难之神，亦是知晓后世的浩劫，天尊令我出大夏，在迷雾里寻求解惑。 因我有【死亡之域】，周身是不受迷雾所影响，这一走便是百年。 我所到之处，皆为祸患，但确切看清了那些外神的所作所为，我周游世界，见得太多恶心龌龊之事……我自知仅凭神兽境界的我是斗不过外神……” 黑牛停顿一下话语，闪烁着眼眸中的暗光，似乎有些愧疚道：“我已不愿继续找寻下去，何况天尊已然步入轮回，我便不再遵循他的旨意，随意在某一处安身闭关……” 黑牛再次缓下话语，声音也越来越低。 “所以，你就视大夏不管不顾了。” 柳明汐冷冷地出声，平静地看着低下头颅的黑牛。 黑牛埋头不出声。 两者陷入对立的沉默。 柳明汐不再看它，问道：“外神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位神兽都感到反感？” 黑牛长叹一口气，眼神悲怜地低头，“你可知‘人圈’？” 柳明汐不解地摇头。 “外神圈禁人类的把戏，如畜牧般饲养人类，再榨干营养汲取养分为外神所用，周而复始，世世代代。” 柳明汐厌恶反感地皱眉，她理解了为什么叶梵他们说哪怕拼尽性命也要去抵抗外神入侵大夏了，要是某一天守夜人不在，大夏就会成为外神的“人圈”。 原来叶梵对她自己说要往上走的是因为冲破到那个境界，大夏才无忧，百姓才安康。 更何况，如今大夏神尚未归位。 柳明汐不敢相信，若是外神突然袭击，大夏会是怎样的人间烈狱。 不对，此刻，自己都不在大夏，更是缺少了一位人类天花板，大夏的处境很难了。 “怎么才能回去！” 柳明汐眉头紧锁，眼神严肃凝固，不容置疑地问道。 她必须要回去。 黑牛摇摇头，“我们位于何地何时都不知，回大夏难矣。” 柳明汐低头沉思良久，继续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你的境界跌落了？” 黑牛再次长叹一口气，继续回忆：“某日，外界动荡，我决定外出看看…… 谁想，外界已然昏天黑地，我感到不对，正想遁走，谁料远处一抹红光掠过，我就昏厥了，醒来便发现已来到陌生之地。 这地异常古怪，遍地血肉扭曲，空中有灰烬飘扬，时而有呓语低冥…… 这些年的见遇告知我，这世间万物有一类神话可谓知，其名曰：克苏鲁。” 柳明汐不解地歪起眉毛，重复道：“克苏鲁？” “那日的所见让我心神崩溃，几乎每日每夜都有耳边呓语，境界便一而再再而三跌落，我实在受不了迷雾里的一切，想着大夏可能会有解决这种的办法。” “等等，你怎么跑出来的？” “不知，似乎是对方主动放我走，那地方实在怪异，且未有迷雾包围，”黑牛语气冷冷说道，“天尊令我查找真相，那时我便猜测这迷雾便有荒谬玄幽之谜，为何迷雾会突袭全球，生灵为何无法在迷雾中生存，这一切都是未知……” “但，我百年都未寻到真相，见过那片诡异之地后，我才发觉，或许这迷雾就跟克苏鲁神话有关。 在我逃出来想清后，便想回到大夏寻找天尊汇报我的猜论，也借此机会消除我的祸乱。” “听起来很无厘头，”柳明汐蹙起眉头，“感觉就好像你稀里糊涂地碰到了克苏鲁的东西，境界莫名其妙地就跌落，找来大夏后又碰上了我，然后我们又一起糊里糊涂地被传送到这里，还有碰上这么个诡异的祭坛……” “还有，你为什么要在海边公园说那句话，你不是说要去找天尊的吗？为什么你直接睡在哪里了？” 黑牛同样不解地摇头，“不知，我刚到大夏就发现你们已经发现我了，我等待你们把海边的百姓撤走后，才赶登岸，我的体型过大，且携带着【死亡之域】不好四处游走，而且我落地时就很昏沉，我想罢是连夜奔波且意识污染的结果，索性直接睡下了。” “之后，我发现自身状态不对劲，便察觉不妙，且灾祸预知更加明显，就向人类通报灾难的到来，而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棘手的人类。” 黑牛停下陈述，突然望向席地而坐的柳明汐，那紫眸独目一凝，闪过威严的神韵，问道：“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