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鸿光带隋婉棠去了墓地。 这是时隔多年,他第一次回来扫墓。 隋婉棠放下手里的鲜花,深深鞠了个躬,拍了拍旁边身体抖动无声流泪的许鸿光。 “我们一家三口都好,她看到会开心的。”,隋婉棠安慰道。 两人在墓地待了一上午。 隋婉棠静静听着许鸿光诉说着这些年的经过,只觉时光转瞬即逝,她已经和深爱的男人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这些都是她当年不敢想的。 墓地外,一辆顶配迈巴赫停在路边。 曾经的纨绔子弟如今已两鬓微白,眼角挂上岁月的痕迹,见到许鸿光夫妇走出来,开门下车,步伐沉稳迎上去,“上车吧。” 许诺本来想晚上去酒店找父母,刚出了宿舍打电话才知道两人有应酬走不开,她只能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虞舒欣明天离校,宿舍的东西都搬走了,晚上不回来。 梁娜还在剧组拍戏,放假之前赶不回来,两人约了假期见面。 吃了饭,许诺觉得无聊,随便在学校走走,在拐到实验楼的时候,远远看到袁丽又在和郑师傅讲话。 四下无人,她只听见零星几个字,大概是郑师傅感谢袁丽之类的话。 回了宿舍,许诺在楼道里遇到了系里的同学,这女生平时认识的人多,她就多嘴问了句。 “电工郑师傅啊,你不知道吗?他女儿也是咱们学校的。” 许诺愣住。 郑师傅的女儿是京大学生? 可是在警局问话的时候不是说他女儿生病了一直住院吗?难道因病休学了,而袁丽又恰好认识他女儿? 进了屋,她给周屿白打去电话,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但周屿白已经回海市了,她不便多打扰,只说年后回来再说。 好半天袁丽才回来,许诺盯着她看了会儿,问她,“你和郑师傅认识?” 咣当一声。 袁丽刚拿在手里的盆掉在地上,她神色匆忙的捡起,低头说了句,“在实验楼打扫的谁不认识郑师傅。” 袁丽是京大的贫困生,学校为了照顾,让她在课后兼职打扫实验楼卫生,减免部分学费。 这么说倒是合理,许诺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敏感了,又怕伤了袁丽的自尊心。 “我就是那天看到你们讲话,随口问问。”,她没提今晚的事。 袁丽没再说别的,端着盆去洗漱了。 虞舒欣搬走了,她和袁丽住的也别扭,心里盘算着年后回来搬到梁娜那去住,如果她还留在京市的话。 后天上午,许鸿光和隋婉棠来学校接许诺,临走之前收拾行李,她把沈易琛送的那些礼物都带走了,不知道年后什么时候回来,放在宿舍总归是不安全。 出了车站,是江梦开车来接的。 “小姨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许诺就一个行李箱,剩下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都是许鸿光带来的。 “留着过年吃的,外面冷,快上车。” 到了家,许诺先跑到房间打开行李,把那些贵重物品塞在了柜子最里侧。 “你猫着腰在那藏什么呢?”,江梦问她。 “几个盒子。” “他送的?” 许诺点头嗯了一声。 “我听陆怀信说了,你还好吧?” 她愣愣看向江梦。 “哎,我跟他没事,这半年他来这边的时候约我见过两次,还跟王政吃过饭。” “他还让我劝劝你,只是你没回来,电话里不方便问。” 许诺后仰躺在床上,面上看不出喜悲,半晌没说话,直到隋婉棠在客厅叫她俩出去吃饭,她才说了句,“应该是散了吧。”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两人已经完全失联,最近也不见他再去京大。 按照江梦说的,沈易琛就快订婚了吧,或者现在已经订了,那么他的一切就和自己无关了。 许诺算是真正的休息了两天,什么也不想,只在家闷头睡觉,晚上也没去江梦那,怕又听到沈易琛的事。 其实她在离校的那天一早就收到了韩瑞发来的信息。 是京市药物研究所的详细资料,里面附带了联系人和联系方式。 韩瑞还说等她订好了选哪家实习就带她过去。 是韩瑞带着去,而不是他。 许诺只回复了五个字。 【不用了,谢谢。】 她有种无处可逃的宿命感,京市一共就这么几家,总会有遇到的时候,海市呢,大概是一样的结果。 晚饭,许诺问了许鸿光的意见。 “实习的事我托人问问,别着急。” 又问她,“研究生想去哪儿读?” 许诺低头吃着米饭,嘴里含糊的说,“没想好。” “不是要继续读京大吗?”,隋婉棠问。 她咽下嘴里的饭,“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呢,今天竞争比较大。” “没关系,等成绩出来再看,不然你就出国去念。”,许鸿光说。 许诺夹在筷子上的菜又掉回盘子里,她确实没想到这一步。 “看爸干嘛?想出国就去,你爸有钱。”,许鸿光笑着看向隋婉棠。 隋婉棠也跟着笑,“别吓着孩子。” 在花钱上,许鸿光没亏过许诺,从小她想要的东西都给配置齐了。 但在许诺看来,许鸿光一个普通大学的教授每月工资有限,攒了一辈子,真拿出钱来送她出国,那手里就真不剩什么了。 “再说吧。”,她不想父母这么辛苦。 许鸿光了解女儿,可是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什么来。 饭后,许诺回房。 隋婉棠问许鸿光,“刚才怎么不说?” “那天应该带她一起去的。” “慢慢来,她都这么大了,小时候的事早就忘了。”,隋婉棠劝道。 梁娜所在的剧组到苏市取景,抵苏的当天,她约许诺出来。 “在这儿拍几天?” “三五天吧。” “过年不回海市?” “回不回导演说的算。”,梁娜看向许诺,欲言又止。 “年后怎么打算的?”,梁娜问。 “我爸说先给我问问,还没想好呢,不然就不回京市。”,许诺扒拉着盘子里的甜品,没什么胃口。 梁娜看她这幅样子实在忍不住了。 “你听说了吗?” “什么?”,许诺抬头。 “沈易琛的爷爷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