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又下着小雪,天寒地冻的,路上车和人都少,家家户户都在家团圆过除夕。 一想到余悸自己一个人在出租房里,陆子寅就想加速赶紧过去,但路滑他不敢开快。 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别说那些青训生租不起,连身为俱乐部老板兼电竞明星的余悸也只能租个老破小,所以俱乐部有提供宿舍。 余悸平时大多时候就住宿舍,偶尔回自己的租房里,余悸喜欢独处,对于余悸能住宿舍却还要在外面租房的行为,陆子寅完全理解。 慢腾腾地开了一个多小时。 车子开到个老小区。 保安不让进。 陆子寅只能给余悸打电话,在小区外等。 可一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睡着了吗?” 陆子寅冻得打了个喷嚏,脖子往领口里缩了缩:“睡着也得给我起来,我都到了。” 他继续给余悸打。 余悸擦着半湿的短发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放在床上的手机振动个不停,他走过去拿起。 陆子寅的来电。 陆子寅让他带他堂哥堂姐打游戏,没多久又说不打了,余悸便自己上端游进训练场练了一个小时枪,之后洗澡,准备睡觉。 没等他接,电话自己挂断了。 余悸将手机解锁,准备给陆子寅回拨,看到陆子寅在几分钟里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不由思索陆子寅这会儿给他疯狂打电话是要做什么,一边给陆子寅回拨过去。 机械的女音提醒他用户在忙。 陆子寅正在给他打。 于是余悸挂了电话。 等着陆子寅的来电显示,然后接起。 “鲫鱼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睡着啦?” “刚在洗澡。什么事?” “我在你小区门口,进不去,你出来接我一下呗,我快要冻死了,阿嚏——” 陆子寅话还没说完,余悸人已经出了门。 余悸一口气冲出小区,远远看到被拦在小区外的身影,穿得黑色的常规连帽棉服、深色牛仔裤,冻得原地跺脚,呼出的气都是白雾。 老破的小区,黑色的铁门都锈了,保安室明黄色的灯光有些发暗,那不断落下的雪花在光线下异常清楚,陆子寅站在雪中,看到他来,兴奋地冲他挥手:“鲫鱼!” 余悸连走带跑地过去,来到陆子寅面前。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好歹穿件外套啊,你头发还湿的,还穿拖鞋。”陆子寅先他开口,将余悸打量,说:“你不冷啊?” 别说头发和拖鞋了,出门太急,余悸连手里的毛巾都忘了放下,拿出门了,而且貌似到现在还没发现,他看着缩在棉服帽子下,只露一张脸,冻得鼻子通红的陆子寅。 问:“你怎么来了?不说一声。” “你晚上吃的什么?”陆子寅却笑着问他。 “面。”余悸说。 这天气,又是大过年,根本点不到外卖。 陆子寅笑嘻嘻说:“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在车上,我给你拿。”他转身去开副驾的车门,去提副驾座上放着的大袋子。 余悸怔愣住,看着弯腰费劲拿东西的陆子寅,抓着毛巾的手无声收紧了起来。 见陆子寅拿得有点吃力,余悸回过神,上前去:“我来。你怎么不在车上等我?” “嘿嘿,我忘了。”陆子寅让开来。 “还好我还记得把菜留车里,没提着菜等你,不然都冷了。你提稳了,底下拿手托着。你手里什么东西啊?毛巾?我给你拿。” 陆子寅跟着余悸进了小区。 一进门,余悸就将房间暖气调高。 “冻死我了。” 陆子寅脱掉外套,抖了抖上面落到的雪。 耳朵比鼻子冻得还红。 捏了捏两只冻得都有点疼的耳朵。 余悸倒了杯热水给他,而后看着他。 陆子寅抱着杯热水暖手:“鲫鱼你别站着啊,看看我给你带的,全硬菜。” 余悸这才转身到那四四方方不足五十公分的小饭桌前,将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才知道为什么这菜会重。 陆子寅凑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家里找不到能打包的东西,我就连菜带盘子都端了过来。我打包的都是干净的,没被吃过的。” 余悸沉默地看着手里拿保鲜膜裹了几层的一盘菜,接着看向从袋子里一个劲往外拿菜的陆子寅,眼底情绪浓烈、晦暗。 “桌子太小了,放不下,鲫鱼你把保鲜膜撕了,这些菜叠着放吧。”陆子寅看着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和没地方放的大半袋菜,想着办法。 忙活了半天,粘着菜汤的保鲜膜撕了一垃圾桶。不知是盘子太大,菜太多,还是桌子太小,小小的桌子上整整垒着放了三层半高的菜。 “完蛋,我忘记带米饭了。” 陆子寅猛然想起,有点尴尬地看余悸。 余悸:“这么多菜,吃菜都够了。” 他递给陆子寅一副碗筷。 陆子寅:“那吃菜,吃菜。” 房子太小,要啥啥没有,房间里的东西也是一眼看完,但好在小矮凳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