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冷风狂肆。 温颜跪在温家别墅大门外,从白天到黑夜,任由大雨侵袭,身旁停着辆车子,车上装满她的行李,这是送她离开的车。 温百祥将自己外面的一个大平层划给了温颜,像是预示父女两人间最后的情义。 “温颜小姐,夫人让我转告你温家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走吧,别再回来了。” 管家撑着伞来到温颜面前,对地上这个他服侍了多年的大小姐没有一丝怜悯。 一辆车子开来。 管家见到,立马撑着伞小跑着上前去接下来的温黎,将雨伞都给了温黎,自己无所谓淋着雨,一路细心护送温黎护进门。 “慢点大小姐,别淋着了。” 管家直接改了对温黎的称呼,将见风使舵拜高踩低体现得淋漓尽致,身在豪门哪怕是条看门的狗也懂得狗眼看人低。 温颜缓缓抬起满是雨水的脸,大雨淋得她双眼都睁不开,隔着雨幕,她用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艰难地看温黎闲庭信步的背影,那样轻松、容易地走进那道大门。 而她跪在大雨里,成了人人厌弃嫌恶的包袱,她却还要抛弃尊严脸面和羞耻心做个甩不掉的鼻涕虫,死赖着不肯走。 十几个小时,双腿早已经跪到没有知觉,浑身冻得僵硬,嘴唇发紫,在拘留室关了多日刚出来的她身体本就脆弱,她将牙龈咬出了血,苦苦坚持着。 她宁愿跪死在这,也不愿离开。 一旦走出温家,她就彻底爬不起来了。 温黎的身影在眼前逐渐模糊,一起模糊掉的还有自己的身份,但温颜的内心此刻却清晰得可怕,眼神是那样坚定和冰冷。 “她还没走?” 听到管家的汇报,林云不耐地皱眉。 温百祥还没睡,否则她直接让人动手把温颜赶出去。怕着温百祥会心软,林云来到茶室,找到温百祥,想吹吹枕边风。 温百祥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已经冷了。 茶室里烟味呛人,烟灰缸里都是烟头。 “她还跪在外面?” 温百祥头也不抬地问进来的妻子。 林云应了声,接着试探性地说道:“小黎刚回来,撞见了,但什么也没说。” 看着抽闷烟的丈夫,林云微微叹口气。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别说是个活生生的人,就是只宠物、一个物件这么多年也会有感情,别说你不忍心,我一样是舍不得,但你和温家给她的已经够多了。” 林云来到丈夫身旁坐下,轻轻握上丈夫的手臂,宽慰道:“不是温家容不下她,是小黎容不下她,在小黎眼里,她就是根刺,也是阻挡你和小黎修复感情的一道屏障,你也要站在小黎的角度想想,更要替自己和温家还有公司想想,你要是把颜颜留下,即便是让颜颜整天躲在房间不出来,一样会引得小黎心生不满的。” “不说小黎和陆五爷的关系,就是小黎自己都有让温氏风雨飘摇的本事,可千万不要感情用事,以后多接济颜颜就是了。” 温颜完全不是温黎的对手,已经没用了,事已至此,能赶走一个是一个,好歹是少了一个人分家产,林云心想着。 接着苦闷又委屈地小声说一句:“别说颜颜了,以后在家,我和心心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只希望以后家里能和和睦睦。” 管家忽然敲门进来。 林云问:“颜颜想开了?” 管家却说:“温颜小姐她晕了。” 温百祥一听,抽烟的手一顿,站起身。 一见丈夫这反应,林云立马恶狠狠地瞪向管家,晕了不是更好,直接弄车上送出去,更省事了,还来汇报什么啊?! 林云气不打一处来。 温颜再次睁开眼时,人在医院病床上。 高烧烧得整个眼部都刺疼,温颜却顾不得自己的情况,急忙找着什么,当看到床边的温百祥时,她放下心:“……爸。” 她抓上父亲手臂,生怕对方起身就走。 听着温颜嘶哑的一声“爸”,看着温颜流泪的模样,温百祥眼里有心疼有无奈。 “醒了?先好好休息吧。” 温百祥躲闪着没去看温颜的眼睛。 “爸,我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留在您身边孝顺您,报答您的恩情。我是被父母和亲人遗弃的,如果不是爸您,我能不能平安健康地长到这么大都不一定,爸,您有亲生儿子,有亲生女儿,有家有温暖,我对您来说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可我只有您,我的一切都您给我的,在我心里,您比什么都重要,我感激您,想要做出成绩来得到您的认可,报答您的恩情,是我用错了方法……”温颜声泪俱下,一番真情述说令人心生动容。 “爸我不想离开您,也不能没有您,您至少给我一个报答您的机会。只要您让我留在您身边,我愿意签署协议,温家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愿意改姓,只求温家能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能让我留在您身边尽尽孝道,爸、爸……”温颜一声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