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寅拿着酒瓶,端着酒杯,凑在玻璃前看得眼不带眨,不知不觉间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这酒度数挺高,别喝醉了。” 余悸提醒他。 陆子寅没当回事,继续给自己倒酒:“醉了也没事,有鲫鱼你在,丢不了。” 他说完,扭头朝余悸嘿嘿一笑。 余悸没多说什么,将桌上的两碟柏饼和水羊羹推给他:“光喝酒伤胃,吃点东西。” “哦、”陆子寅放下酒瓶,拿起一块吃着。 “不好吃。”陆子寅吃了口,嫌弃了一句。 “我想吃白记的糖火烧和豌豆黄。”他说。 余悸:“明天回国了买。” 陆子寅吃着,一双眼盯着烟花看,随口搭腔:“明天再说,到明天可能又不想吃了。” 余悸没再应话。 陆子寅为了空出手来拿酒瓶,将手里咬了一小口尝味道的柏饼全塞进嘴里,却一点也不想吃,就那么塞在嘴里,鼓着一边腮帮子。 余悸静静看他。 手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动作时轻时缓时重,额发在他脸上挡出一小片阴影,长睫下的眸光明明灭灭,似平静,似汹涌。 两张纸巾递了过来,脸对着窗的陆子寅看过去,听到余悸说:“不喜欢吃就吐了吧。” 陆子寅都要忘了,接过纸巾,将嘴里含了半天的柏饼吐在了纸巾上,包住,放到一边。 “这个不好吃,鲫鱼你别吃。”陆子寅说。 “嗯。”余悸应道。 花火大会没多久就结束了,还很精神的陆子寅却还不想走,又点了好几种酒和小吃,当成了夜宵吃,反正明天回国航班是在下午。 “这酒我妈应该会喜欢,一会儿买几瓶托运回去给我妈,不知道度数高不高。” “这个鲷鱼烧好吃,鲫鱼你尝尝,比刚刚那什么落雁好吃,刚刚那个光好看不好吃。” “不过刚才那个送人倒是很不错,也给我妈带一点,让她送给她那些朋友姐妹。” “再给大神带一份,大神也是女孩子,还有小景元,小景元肯定也喜欢。” 酒过三巡。 陆子寅打了个酒嗝。 “鲫鱼……你一直在……晃什么啊……” “你别晃了……晃得我头晕……看不清……” “怎么……好像……有两个鲫鱼啊……” “鲫鱼你……学会……影分身了……” “教教我……我也要学……” “嘿嘿……两个鲫鱼……两个……” 余悸看着对面坐都坐不稳,说醉就醉的陆子寅,有点无奈道:“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喝醉……” “鲫鱼你别把我丢了啊,我不认识路,你要把我带回去啊……”陆子寅惊觉了一下。 席地而坐的他当即朝着余悸爬去。 余悸先一步将人从地上拉起。 陆子寅摇摇晃晃被余悸拉着走。 门口穿鞋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脚半天都对不准鞋口,嘴里着急地不断说着:“鲫鱼你等等我,等等我……” 穿好鞋的余悸蹲下身,拿过他手里的鞋子帮他穿。 陆子寅趁机抓住他手臂,抓得紧紧。 余悸抬眸看他一下:“抓我做什么?” 陆子寅冲他憨声一笑:“鲫鱼你别想跑……” 余悸:“我不跑。” 给他穿好鞋,余悸带着他去前台结账,又把陆子寅说的那几样想要打包的东西一样不落地给打包了,然后一手提东西,一手抓着陆子寅胳膊,带着人走出酒馆。 这地方似乎不太好打车,加上这么晚了。 这个点地铁也停运了。 出酒馆前余悸就在手机上打了车,可到现在也没有人接单,关掉手机,余悸搀扶着满身酒气的陆子寅离开酒馆门口。 第一次喝醉酒的陆子寅一步三晃,全身无力,腿发软,刚走了不到百米就坚持不住了。 “鲫鱼我好晕啊。” “怎么还没到啊……” 陆子寅此刻万分想念他的大床,只想原地躺下舒服地睡一觉,几次想往地上坐。 “还有多远啊鲫鱼?” 陆子寅要哭了:“我好累啊。” “鲫鱼你背我好不好,我走不动了。” 陆子寅半天才走动一步,赖在原地。 余悸看了看眼都睁不开还开始闹情绪的陆子寅,没说话,来到他身前伏下身,期间手一直抓着他手臂没松开,然后抓着他手臂将晕晕乎乎的人往自己背上带。 余悸又弯了弯膝盖,好让陆子寅趴上些。 然后将人背起。 不用走路了的陆子寅趴在余悸背上,舒服得直接就闭起眼想睡觉了。 余悸背着人,一手提着大包大盒,一手托着陆子寅,走在东京凛冬夜里的大街上。 夜风很冷,一阵阵地吹,余悸穿得并不算厚,但也不觉得冷,一点也不,异国他乡半夜陌生的街道上,身边只有个不省人事还要他照顾的,余悸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 有些瘦尖的下巴枕在他肩头,随着脚步轻轻地晃,有点硌,脸侧的呼吸带着酒气,和熟悉的气息,他头上还有清爽的洗发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