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云虽然早已接受了自己是个修真废的事实,可是在纨绔小伙伴面前,实在不愿意表现得太弱鸡。 所以轮到他操控净魔棒净化土壤时,他就咬牙坚持到体内灵气全部耗尽才跟卫小二交换。 卫小二还以为小伙伴是不喜欢挖坑这个活儿,轮到他净化土壤时,灵气只消耗了一半儿,便主动要求换人。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可是挖土填坑的主劳力呢,小胳膊上的肌肉都练出来了。 谁让流云会讲故事,伺候得离大人高兴呢? 当时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他自己喜欢听故事,他是心甘情愿多干体力活儿的。 眼下他们的任务需要挖坑埋种子,他自然也是熟门熟路,多挖几个坑,多埋几颗种子对他来说真没啥。 卫小二没觉得这是吃亏,他跟流云那可是和尿尿泥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分什么彼此呢? 远处的禾瑞真人偶尔用神识扫过两个小家伙,就发现了这有趣的一幕。 那个炼气二层的小弟子,明明体内灵力尚有剩余,却装作灵力耗尽,主动承担了更多的挖坑埋种子的活儿,炎炎烈日下,他脑门儿上的汗珠子都流到了地上。 而那个炼气一层的,则是拼命咬牙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灵力,也要多操控净魔棒,似乎是不想自己的小伙伴太过消耗灵力,承受灵力耗尽的眩晕和头疼。 最难得的是,两个小伙伴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偷懒的,活儿干得又快又仔细。 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完成了两亩灵田的净化和补种。 平时干这活儿的弟子们,同样多的时间,仅仅只能完成种植。 当然,那时候他本人都在他自己的那片试验田里忙乎,根本没空去监督那些小弟子干这种粗活儿。 管理那些杂役小弟子的,是他身边的两名随侍,至于他们是否尽心管理,他也是不得而知。 而这次大面积的灵田被魔气侵蚀,他的两名随侍也都被他打发去了其他的灵田里净化魔气。 因此他才有机会发现,原来之前的杂役弟子们都在偷懒。 反观这两个实心眼儿的小弟子,他们明知道他在忙自己的事,根本没空监督他们,可从始至终,他们愣是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如此实诚的孩子,可真是难得遇到呢。 这一刻,禾瑞真人忽然就对他们有了兴趣。 事实上,卫小二早就想偷懒磨洋工了,可是看到小伙伴干得那么卖力,他也只能更卖力些,不然流云那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儿哪儿能吃得消? 楚流云也不是不想偷奸耍滑,可他毕竟不是真·小孩,这一望无际的灵田里,就一个禾瑞真人和他们两个小帮工。 就算禾瑞真人不盯着他们,可多长时间能出多少活儿,人家心里总是有数的吧? 他们既然接了这个活儿,完成率达不到平均水平,禾瑞真人这个出钱找工的甲方爸爸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扣他们的工钱。 当然,扣工钱还是小事,最要命的是,人家是个金丹大佬,一个不高兴,搞不好就把他们埋尸在这片灵田里,当化肥了。 到时候就算宗门里的大佬们知道了这件事儿,谁会因为两个外门小杂役,就去得罪一位金丹期大佬? 修真小说他可是没少看,很清楚修真界的视人命如草芥,更何况之前那位守园弟子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敢偷懒吗? 于是乎,一方出于畏惧拼命干,另一方则是越看越觉得他们心思淳厚,美丽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原本禾瑞真人就只是要雇几个帮忙做粗活儿的,结果一下子发现了两个好苗子。 在他这里,并不看重小弟子的灵根资质,想要继承他的衣钵,要的是持之以恒的耐心和坚韧。 毕竟种植灵田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心血,而那些好容易进入宗门的弟子们,都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期待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代剑仙。 实在没有剑术天赋的,也想着能够成为被人恭维的炼器、炼丹、阵法大师。 如果做个民意调查,包管一百个弟子中,连一个想成为灵耕师的都没有。 谁家神仙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跟个凡俗界的普通庄稼汉似的?那多丢人呐! 禾瑞真人首先肯定了两小只的心性淳朴,然后就决定试探他们一下。 “来来来,小家伙们,过来喝口水,休息一下!”他站起身,朝着俩人招手。 楚流云抹一把脸上的汗,心道:“可算等到雇主良心发现了。” 两小只迈步走过去时,楚流云脚步都有些虚软,卫小二到底是炼气二层,小胖墩体质也比他强,虽然也很累,听到可以休息,不由得就连蹦带跳了。 “真人,您这么大岁数了,可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以后这样的体力活做两刻钟,就要休息一下。 以前听我乳娘说,她爹就是在地里干得时间太长,过劳死了,害她娘才四十刚过就守寡了。”卫小二一边擦汗,一边自来熟地跟禾瑞真人说。 这家伙一开始还挺害怕,后来见禾瑞真人只顾忙着自己手头的活儿,并没有像自家矿井上那些监工一样,对着矿工又打又骂的,便也就不怕了。 这会儿又见他面容慈祥的招呼他们喝水,卫小二的胆儿就肥了。 他胆子一肥,就啥话都敢秃噜了。 楚流云被他的话吓得差点儿去捂他的嘴,正打算说两句缓和一下,却见禾瑞真人满脸愁容道: “你这娃娃倒是心眼儿好。可我不干不行啊,身边实在无人能够帮我分担呀!” “啊?宗门这么苛待您的吗?唉!这都还比不上我们凡俗界呢。 我家的仆从管事啥的,凡年过五十的,我爹都会给他们发放每月五十文养老钱,送他们去庄子上养老。 那里有一些农田,干多干少随他们的便,田里的产出,也只需缴纳官府的税银,我家都不收他们的抽成。”卫小二愤愤道。 禾瑞真人:……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让这孩子顺着他的话说,他愿意替他分担,没想到会引出这样的误会。 不过虽然是误会,从这些话里也能看得出,这孩子有宽厚的长辈,本人心性也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