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青樟院不同以往的寂静。 正房里快站满了人。 江阿翁看了看正处理伤势的太医,犹豫好一阵子,才敢鼓起勇气询问,“阿簇……可有大碍?” 太医放下包扎好的手臂,又用宽布条将其吊起,悬挂于江簇脖颈。 “翁公请放心,二少郡这只手臂还未达折骨程度,骨裂一般两、三月即可自愈,另一只为轻微外伤,敷药便可。” 江阿翁拍了拍胸口,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江锦华跟周青木也松了一口气。 “此乃药方,上面记载药量、用量,生病期间,少郡宜多喝些补骨汤水。”太医递过方子,又叮嘱了禁忌事宜才离去。 周青木发现江阿翁眉宇间略带疲惫,上前一步道:“父亲,您跟着忧心半日,暂且休息片刻,阿簇有人照看。” 江锦华也道:“现下阿簇已无大碍,您就别跟着在这熬了,身体要紧。” 江阿翁点了点头,由二人搀着走了。 江符和江笛对视一眼,也出了青樟院。 病人最需静养,大家都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安怀清收到暗示眼神,也率先回去。 唯有江篱,呲着个大牙,“二姐,为爱甘愿受伤啊。” 她三两步行至床边,一屁股坐到床尾。 “昨日还装作一副多不喜欢的模样,今儿怎得就巴巴地救人了?” 江簇瞪她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见你面带急色,以为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才跟了过去!” 然后就是七殿脚滑掉落。 人命关天的,她第一想法当然是接住! 然而……她高估自己了。 江篱不满,“什么叫‘以为发生严重的事’,安怀清差点掉下去还不算严重?” 江簇懒得理她,她家那位掉下去是大事,人家七殿下摔下来就不是大事了? 啧! 人一旦爱意上了头,真是可怕! “行了,不跟你说了,一会记得出去安抚啊,父亲临走可是给你使了眼色呢!” 江篱冲门外努了努嘴,利落起身。 时辰不早了,还得快马加鞭赶去护国寺。 她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法师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江篱一走,正房除江簇外空无一人,总算安静下来。 享受了片刻安宁,她倒底起身向门外走去。 …… 正房外一侧廊柱下,俞昊蹲身,盯着影子发呆。 没想到能发生这事,这下……江簇怕是更讨厌自己了吧。 他不是故意的,当时只想快步离开七楼,结果一个踩偏……失足掉下。 “哒、哒、哒。” 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地面影子也愈发变大。 俞昊扭头,只见青衣女子立身在他身侧,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臂吊于胸前。 心中愧疚的之意更加泛滥,双目也模糊起来。 眼见七殿下红了眼眶,江簇叹口气,也跟着蹲下。 “微臣无事,不过小伤罢了,殿下莫要自责。” 俞昊摇头,“多谢江少郡救我,可我还是心有亏欠,明日……定会派人来送千年人参和母亲饮的滋补膳食,还望江少郡别嫌弃。” 他不知该如何解决此事,本能地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那……江少郡也多多卧床休息,告辞。” 留下这样一句,七殿下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江簇看着愈来愈小的身影,清冷面容难得爬上诧异。 若是往常,他一定会借此机会黏上来,或在一旁叽叽喳喳的。 今儿……被吓到了? - “妻主,我们要去何处?” 适才江篱归来,匆匆卷了些随身物品便带着他翻身上马。 踏风狂奔有一炷香时间,此时她们已身处京都外的山峦脚下。 一座百十余里不见人的深山,安静得很,妻主来这儿做什么? “妻主?” 安怀清等了好一会儿,身后人还是一语不发。 又过了许久,直至进到没有道路的深林,身后才终于传来回应。 “护国寺。” “去护国寺?” 安怀清不解,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去那里? 江篱不答,察觉后方乱七八糟马蹄声愈发地小,而后踏风自发慢下脚步,等那匹小短腿追赶上来。 最近两匹马似乎彻底看对眼儿了,恨不得没日没夜地腻歪在一起。 江篱觉得有情马终成眷属之时,又有些惋惜。 好好一匹高大又俊美的赤兔马,日后孩儿却是个腿不长的,实乃可惜。 待远处马蹄声大了些,踏风一扬马头,又要踏风而行。 江篱却夹了下马腹,让其停下。 “安怀清。” “嗯?” “我们再试一次,这次我在身边,定能护你周全!” 江篱还是不信邪,原本覆在男子腰间的手缓缓上移。 不待安怀清发问,女子带着凉意的指尖滑向下颌,将他头部扭至一侧。 火热双唇毫无任何征兆地落下。 她吻得又急又凶,安怀清很快呼吸不顺畅。 双手无意识抵上女子双肩,希望她能轻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