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夕恨不得当场把蓝望泞掐死,噎的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身后元子颐狂喊,“糖妈,你到底喜欢哪个嘛?” “哪个都不喜欢!” 许是看了太久的热闹,瓜子都磕了半斤,女导购员过来打圆场。 “先生需要帮助吗?” 元子颐和蓝望泞对视一眼,伸了伸手上的东西,“我糖妈说了,这两个款不要,其余全都包起来。” 自助结账机器前,唐四夕看着摞起来比人高的安全T陷入沉思。 灼热浓烈的目光包围中,光扫描商品就用了半小时。 唐四夕边扫边暗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买了也不用上。” “那不一定。” 蓝望泞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贴到唐四夕耳边, “一般人都会给自己‘买了就有用’的心里暗示,不买确实用不上,买了就不好说了。” 气息洒在脸上很痒,唐四夕歪过头,“别太自信。” “要不赌一下?” “行啊,赌呗...不是,我跟你赌这玩意儿干什么?” 人群中投来一抹灼灼目光,唐四夕察觉,抬了一眼。 愣了。 结账口五米外,人来人往嘈杂的人群中,陆凛星正在咬着唇瞪他,和那一堆安全T。 震惊,失望,复杂,恼怒。 这世界突然静的毫无血色,流动的人群失了呼吸,整个商城充斥怦怦的心跳声。 唐四夕手一抖,盒子没拿稳掉在地上。 再捡起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 这是一片洁白的宫殿,一场大雪下了三天,把世界镀上银色。 定远将军府,三岁的小公子趁着雪停去院子里摘鲜梅,一不小心滑下台阶,摔进比他还高的雪堆里。 冰冰凉凉的清冷贴在脸颊,散了多日被禁在家读书的疲感,不急着出去,撒欢地在雪里拱来拱去。 丢了小公子可不得了,几十号家丁奴仆疯了一般到处找。 府上府下乱成一锅粥,哭天抹泪地喊,嗓子都快喊破了。 别人越是急,他越是不出声,故意跟他们逗着玩。 正得意洋洋时,头顶上伸出一双大手,直接把他从雪堆里捞了出来。 “我家长安向来调皮,先生见笑了。”将军夫人站在一旁,话语里满是宠溺,“长安,这就是先生了,日后便是他教你读书习字授你武学,你要好好跟着他呀。” “先...生...?” 那日雪晴,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知道他很高,很有力气。 先生... 先生。 唐四夕缓缓睁开眼。 相比于之前冷汗淋漓的惊醒,这是第一次毫无憎怨地平静醒来。 也是第一次没在破庙里,而是在一个宽大的将军府庭院。 虽然没看清‘先生’的脸,但好在知道了主角的名字,长安。 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唐四夕冷静地盯着被浓浓黑夜裹住的天花板,他越来越确定,这不是梦,是一个人的记忆,是长安的记忆。 莫不成是托梦来的?前世太怨,生前无法追讨死后不能报仇,所以托给了他? 那这难度可颇大了,从那个将军府的建筑来看,起码是六七百年前的。 如果‘先生’还活着,肯定是几百年的大怪物,不,甚至是近千年的大怪物,凭他这半吊子的手艺肯定打不过。 摸了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 这两天他总是睡的腰酸背痛,其实睡的还好,没醒,但感觉被什么东西锁着,翻不开身,鬼压床似的。 这回能翻开了,倒也不困了。 轻轻凝着头上,那个打死也买不起的水晶吊灯,想起了陆凛星,那副震惊气怨的表情。 他很想发消息过去,解释这个误会,手机频频拿起又放下。 不知该不该解释,或者说,用什么身份解释。 正纠结,房门轻轻地开了个缝儿,微弱的灯光敞进一片。 唐四夕立刻警觉,他没说话,躺在床上装睡。 朦朦暗色中,一个黑影摸进来,他靠在床尾,轻轻掀开被子,准备上来。 待近了唐四夕猛的就是一脚。 “你整天寻思啥呢!” 这一喊,置在墙壁上的感应环灯一圈一圈泛亮,亮度一道一道升高。 画面定格,唐四夕的脚从下至上顶着蓝望泞的下巴。 蓝望泞心虚尴尬,“你怎么...醒了啊?” 唐四夕没好气儿,“你干什么呢,趁我睡觉猥X我?” “不是猥X,别说那么难听,我没碰你,只是想抱着你一起睡。” 看这驾轻就熟的样儿,肯定不是第一次。 “这是第几回?” 蓝望泞支起手指头,比了个‘七’,“没多少,也就七次。” 也就七次?他唐四夕拢共就待了七天! 半夜偷溜进来睡,天亮之前再出去,还真不嫌累。 唐四夕冷冷指门,毫无感情,“滚出去。” 蓝望泞攥着唐四夕的脚踝,没动,唐四夕下意识抬了另一只脚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