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换好一身干净衣服后,我将文件袋处理掉,打着伞出了门。 后半夜玉门正下小雨。 黑色的雨伞吸收着霓虹灯牌的光线,上面的雨水又反射出被吸收一般的光线。 冷冽又,暧昧。 如果你能够像猫猫那样把四肢降落在十米一个的电线杆上,便能看到黑伞一路移动,停到了一个塑料棚下,露出一只指节清晰的手。 有几十个一样的塑料棚,想找不到目标所在这一个却很难。 明明隔的那么远,却还是能听见女人和小孩的哭声,酒瓶打击身体的碰撞声,男人的辱骂声。 耳边仿佛是一幅灰白色调的超现实主义油画。 凑近看,却是一张白描技法组成的黑白写实主义。 雨开始变大。 水滴打在塑料棚顶上,提供了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 目标打了个冷颤,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停止殴打,看向门口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的路人。 “明明没有报酬,可你还是接了?” “报酬我收到了。” 我也不晓得自己,干嘛突然那么勤奋。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勤劳的人,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连困扰我三天的上吐下泻我都懒得上医馆挂号,却大半夜踩着踩着点就完成了新手任务。 踩点,动手,完事。 留下连尖叫声都没力气发出来奄奄一息的女人和孩子。 他们还能活吗?我不知道。 只是一场自我救赎的仪式,我却不是主角。 配角转身走人,黑色雨伞隐没在飘着细雨的暗巷。 很有意境的浪漫主义分镜。 应该放在电影结局的一幕,却只是故事的开端。 “就这样,我将那个家暴男,也就是目标给杀了。”我舔了一下抓过糯米糍的手指。 委托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我知道八成是那个被打到奄奄一息仍然眼神恐怖的女人。 原本是晚上会做噩梦的程度。 “但我受过专业训练,这种程度的眼神根本排不到我的噩梦中。”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猫猫影面无表情,看都不看我一眼:“但我刚刚收到消息,目标确实死了,依照规矩算你过关。” “好耶!”我拍手叫好,从路过的小厮托盘里顺了一骨瓷盐花生米,满眼精光看向猫猫影,示意他可以开始说那些我想知道的事。 “……听好了,通常现在我对你说话,应该是由带你入行的人跟你说,但你情况特殊,只好由我先代劳一部分。 首先,杀手没有组织机构,也没有武侠小说里那种争来争去的金银榜,不过由于职业特殊,为了生存,长久以来你们当杀手的都有一些集体默契,也就是三大法则。你有笔吗?建议你最好一字不落记下来。” “我脑子里有。” 我表示了对自己记忆力的信心,全然不顾自己之前为了套话说过什么。 猫猫影没忘,他抿住唇,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 也许是察觉到我满嘴谎话,他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怒意。 但我无所谓,肆意维持笑容。 奈我何? 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