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钱,什么人都可以杀掉。毫无道德可言。 即便是藏匿于世界的夹缝中,过着处理垃圾的生活,大部分人都对杀手这个职业具有偏见。 有崇高的职业道德,却没有崇高的职业情怀,是大部分人无法接受的。 不明白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为了一个目标,准备二十年?还得是你。” 只能是我。 废弃的旧公寓,忽明忽灭光圈。 翅膀残缺的飞蛾,不明不白持续扑向滚烫的灯泡。 十八个显示器,七个吊在天花板上、剩下放在地板和桌子上,发出高频计算的电流声。 偶尔有时,火花四溅。 显示器里,戴着虚拟头盔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把散弹铳,寂静地穿梭在倾颓的窄小空间,瞄准,发射,闪躲,快速切换弹夹,然后又是瞄准,发射,闪躲。 速度太快。虚影来不及生成,便在铳口下消散,无一缺漏。 科学家摘掉头盔,回到座位上。 面无表情。 无法用刀的杀手。 但可以耍铳。 这一头,十八个显示器都在播放通关的庆祝动画,BGM吵的要命。 “厉害。平均反应时间102毫秒,成绩远远超过百分之九十自小受过训练拉特兰人。”顶着头顶忽明忽灭的光圈,短发男子看着计算机里的数据。 退休的杀手七,现役知名杀手训练师。一只脚是人字拖,一只脚光着踩在猫猫抱枕上。 键盘左手边的咖啡杯,上面污渍有一厘米厚。 认真的。写实,毫不夸张。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 捡来的。 “帮我带他一阵子。”我说。 “我问天,你答地,你有神经病。”七翻了个白眼,说:“不要。虽然你对我有恩,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没有心的武器,给周围带来的危害。” 他指着科学家。 “帮我。我要杀一个人。” “什么人?” “龙门,你失手的那次。”我快速说。 喵。 脚上的猫猫被突然踩痛了,反嘴咬了七一口。 血腥味,至少得是三级暴露。 “他死了。”七。 “他没死。”我说的。 塔露拉被带走,大约不到十年,泰拉每个角落都传出科西切被刺死在王庭的消息。 被长剑贯穿胸膛,失血过多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人们发现他时,尸体流出的血已经凝固,红色的地毯一串漆黑。 照片刊登在头版头条。还有艺术家靠着作画小赚一笔。 第四集团军快速处理一切,包括他领地里被圈养的感染者。 情杀、党争和仇杀。也有矛头指向我,和旗下的杀手。 全世界都说他死了。 但越是这样,越是可怕。 无稽之谈。 天上不会掉馅饼。 “你开价,我雇佣你。”我看着墙上那一排游戏光盘。 “不,除非你能让他通过考试。” “?” “其实里面不止能模拟敌人,也可以模拟情景。”七敲了敲屏幕:“关卡最后有一个隐藏敌人,因为生成距离值为负数,所以想要杀死他就必须同时对自己开枪。” “看到了。”我眯起眼睛。 在如此精致的场景里穿模那么明显,想不在意都难。 “他不是干脆利落解决了吗?” “恰恰相反。百分之九十九的训练者都会在那一瞬间犹豫,从而拖慢平均反应时长。但他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这就是问题所在。”七将上半身完全嵌入沙发椅,仰头望向天花板,失去光环的他颓废起来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连自己也愿意破坏的人,掌握越多力量只会造就越多悲剧。” “我不愿意教导这样的东西出来。” 我不置可否,我晓得七代指什么。 作为他最后一任杀手经纪,他退休的理由我很清楚。 但没有条件,就制造条件。 我站起来,推开控制室的大门。 “只要让他通过考试就行了吧?” “……你真是,越来越恶心。”他秒懂我,然后朝咖啡杯里吐了口唾沫。 脚下电线太多,确实不能随地吐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