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边缘,一群无家可归者正在疾行。 荒野上,逃难的感染者队伍像一条溪流。 “乌萨斯帝国从不掩饰它暴力与征服的野心,一如既往。” 只有阅读过图纸才会知道。比起移动城市,核心城更像是一座大型移动军舰,随时随地为战斗而生。 几乎不能被称为城市,除去必要的生活设施,所有空间都被压榨到极致,纵横交错排布着弹药和矿石管线。 只为工业和战争负责的“城市”。 “有理由怀疑塔露拉一开始就是看中这点,才诓骗你们对城市侵略。” “当初她可不是那么说的。” “那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我装作漫不经心,内心却对答案非常在意。 二十年前,初次见面时我就从那些极其罕见的种族特征中摸索出她的身份。 她敢想敢做,爱憎分明,和爱德华如出一辙,让我觉得很舒服。 所以现在也更难受。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入鲍鱼之肆,久闻不觉其臭。 很少有人能超脱环境看到问题的全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血腥和暴力就已经成为整合运动的代名词。如今,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导火索也被她点燃。 彻底疯狂。 好像我上一秒还在和那孩子通信,关心她最近过得怎样,有没有吃饱,下一秒她就成了臭名昭着的恐怖分子,受到全球通缉。 连杀手界都始料未及。 塔露拉的项上人头价格已经超过博卓卡斯替,高居悬赏榜榜首。 说起新鲜的背叛者,场面有一瞬凝滞,但好在雪怪们个顶个都像喜剧演员,一旦聊开就百无禁忌。 “我记得,好像是那次……”一个雪怪扶住下巴回应我,似乎在苦思。 “哪次?” “就是那次,她脸色难看到像死人,抱着一具埃拉菲亚的尸体回来的那次。” “自那之后她就彻底变了。”他说,艰辛的苦思。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从那次起,她就像是戴上面具,手段也愈发残暴。” “确实,从那天开始,队伍里的气氛也跟着变了。” “你还会看气氛?” 更多人加入进来,话题一下子跑偏了。 “有没有可能,她有难言之隐。”我小心翼翼。 “这就是我要亲自确认的事。”霜星打断我们:“别再废话了,快点把潜入方案拿出来。” “没什么特别的,从下水道到地面,穿过居民区,再一路攀顶。”我耸耸肩。 “哪怕武装到极致,核心城仍然是城市的一部分,至少明面上,它总要有些居民区。只要…… “我拒绝。”话未讲完,霜星便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们游击队有自己的荣耀。” “如果不这么做,你八成半路就会死。”我看着她问:“死在半路上,变成战争一个卑微的注脚,这样也没关系吗?”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那我接受。”她低声说。 和超越冬天本身的寒冷相比,滚烫炙热的眼神极具压迫性。 周围的气压猛的低沉下来。 “唉。” 不知道是谁轻轻叹息。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们的争执。 “核心城可是被整合运动控制的,属于感染者的城市。” “……” 沉默。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就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马上又明白其中含义。 明面上,整合运动仍然密不可分。塔露拉出征的名义也是过来救所谓的同胞。 霜星和其他整合运动队伍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到塔露拉面前,要求核心城接纳。 她不能撕破脸。 她没办法撕破脸。 居然是这种展开。 “什么呀,亏我们还苦思冥想潜入方法,原来完全可以大摇大摆走进去呀。” 将拳头击打在另一只手掌上,其中一只雪怪恍然大悟。 “谢谢了,哥们。”他扭头,对着声音来源致意。 然后马上吓了一大跳,差点摔倒。 “你、你这家伙……你是近卫局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但我现在不是近卫局的了,我就是我。”人群最后的陈晖洁朝我挥了挥手,“哟,扑街仔,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