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开放区域狂欢,客房私人领域倒安静如初。 他一向泾渭分明,说一不二。 有自己的底线,原则性很强。反而是这样憎恶鲜明的人,让许多试探和冒犯望而却步。 安静空气里,浴室门猝不及防咔嚓打开,周宁呼吸一顿没有给自己思考时间,目光自然而然投过去。 这才看清,刚才贺州怀里抱的是一只猫,乌云踏雪。 是“女王”,它洗过热水澡,躺在他怀里懒洋洋的伸懒腰,看见周宁,爪子悠悠动了动。 “你来了刚好,我有事儿想问问你。”他抬抬下巴,单刀直入。 “什么?” “后腰的疤哪来的?” 贺州声音不急不徐,镇定。隔半个月没有见面没有联系,有风声,有雨声,她呼吸暂停一秒。 那道疤是某些网友扒出来的,在她微博底下追问,未翻起什么浪花,可他知道,明明白白问她怎么来的。 不像半个月前在金碧辉煌那次反问“你以什么身份”这一类话,她磕磕眼眸,只问:“你关心吗?” 心跳越来越重。 “回答。” 贺州将“女王”放到一边,客房暖色灯光照下来,他深褐色眼眸好像透明琥珀,给人虚幻的温柔。 “你说它啊,陪我快六年了。” “我有抑郁症,你知道。” 他八风不动。 “不定时发病。六年前,不小心摔跤撞碎了花瓶……伤口很深,留了疤。” 贺州视线终于从猫上移到孤身站在门口的周宁身上。 “送到医院的时间晚,失血多。有后遗症,每到暴雨天就会疼。” 又一道闪电劈下。 他眼眸一动,看了眼窗外持续良久的大雨。 “现在就很痛。” 讲这句话的时候,周宁走到了他身前两步的距离,浴室门漏出一片光亮,视界昏暗。 “你能帮我吗?” 她把毛衣撩起一角,随后将贺州的手带着覆在后腰,他手掌很大,掌心几乎盖住了一半腰部。 掌心热量传递过来,痛楚有所缓解,酷酷漏风的心脏在此刻有了复苏趋势。 “怎么帮?” 不知为何,贺州格外沉默,开口的嗓音沙哑,大概是刚下飞机的缘故。 感受着他的呼吸和衣服上的香味,“贴紧。”周宁手用力一按,他的掌心随之熨贴上疤痕。 心微妙悬了一下,视线看着前方,他下巴位置,两人都沉沉呼吸着。 “你走了半个月。”她轻轻地说。 “嗯。” 比她还要轻的一声。 可周宁眼眶陡然一酸,想说的不管能不能说都说了出来:“如你所说,我过得很糟糕。” “这半个月只要想到你就一发不可收拾,不想管公司一堆不应该我担的事,只想订票飞法国找你。但是……你这个混蛋和叶洛冉在一块,还住一间酒店,我更担心去了你情绪还在头上……” “你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是不是还关心我,别否认,疤痕的事只在我微博上有,你怎么知道?” 一口气说完,她揪紧贺州衣领,逼问的架势。 只有她自己知道,里面掺杂了多少虚张声势的水分。 “你要分开。” 低低一句话如冰天雪地兜头一桶冰水淋下,周宁手指细微抖:“还是不肯原谅。” “我后悔了,不该……就这一次。” 就一次不顾后果的分手,也就这一次祈求。 “不止一次,很多……” “我爱你。”她哑声,斩钉截铁。 他眼皮撩开,瞳孔微不可察收缩,嘴边话语戛然而止。 “你也没忘记。” 热烈赤裸的告白猝不及防,贺州心脏跳动,垂眸,眼中倒映一个小小的她、满心满眼将自己摆出来等他审判的她。 似是不可置信,下意识研判话中真假,三秒后,周宁感觉到他的掌心在腰部缓缓滑,摩梭那道伤疤,肌肤之间的摩挲迅速让空气升温。 两人狭窄的空间让她失去快速思考和反应的能力,眼前只能看到脑中猜测的也许会发生的事。 在极致暧昧拉扯中,门口传来大力的敲门声,伴随罗雅的大嗓门:“贺州,洛冉找你!猫粮到了!你们快出来!”话落,接连三下重敲。 她没胆子直接开。 他的手逐渐离开,由手指到手腕,一寸一寸剥离,最终放进口袋,肩背挺直,距离拉开。 热度消失。 周宁眼见他那点波动平静下来,这一刻想弄死门外女人的心都有了。 “女王”终于挣开背上宽大浴巾。 它露出头来,无视暗潮汹涌,自顾走了几步站在两人中间。 刚好踩在两人脚背上,抬头看了看两边,舔一口爪子:“瞄~” 她终于有所反应,羞耻的。 汹涌的想念迫使告白脱口而出,却没有设想过现实和理想的差距。 他不置可否,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周宁如小鹿砰砰跳动地心脏慢慢停滞。 “你和叶洛冉亲了。” 贺州微微蹙眉,还没开口,听她故作轻松继续道:“扯平了贺州,我和沈有煊也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