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野漂亮的眉眼都是一股子无处发泄的烦闷,伸手就将桌上的糖纸揉成一团,将手机翻转扣上。 “队长?你咋啦?”旁边的飞鸟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陆清野一手扶着头,另一只手腾出来向他伸过去,“有没有葡萄味儿的硬糖?” “好像还有,等队长我给你找找。”飞鸟将手机放下,翻起了旁边静静搁着的粉色罐子。 陆清野撕开紫色的糖衣,塞进嘴里,淡淡的葡萄味儿在舌尖散开时,情绪才得到了片刻缓解。 “今天晚上我们的训练赛,打的很差吗?” “对哦,应该还好吧陆队?” 陆清野用余光瞥了眼坐在身侧的脸,嘴唇动了动,“差不多,但是没到特别理想的水平,接着打吧。” 飞鸟咬着糖,“好吧。” 陆清野想要翻起手机接着和对面的人聊天时,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教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 立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怎么了教练?” “清野,你出来一下,我有点儿事儿要和你单独谈一下。”教练沉着声,都没和旁边队员打招呼。 他的目光短暂的落在了手机上,又立刻收回来。 转身匆忙地离开了训练室。 陆清野和队长走在基地的操场上,头顶没有星辰,只有一轮弯月挂在漆黑的夜空,照的基地的操场像镀了一层银光。 “清野,这次大赛的成绩不算理想,要不是你的话根本无法力挽狂澜,现在上面的意思是说要换个队友。”似乎是犹豫了一番,教练才语调低沉的开了口。 只是一瞬间,陆清野便明白了教练嘴里这话的意思。 当孩子因为他要上厕所而大哭的时候,多半是将屎已经拉在了裤兜子里。 他点了头,接过教练手中的资料,眼眸沉着一望无垠的黑色,依稀能看到些许月光在其中的亮点。 “队伍里的哪个人要被换掉?是丹顶鹤吗?” “对。” Put建立的时候,丹顶鹤就在身边,跟着大家一轮一轮的比赛才走到现在,虽然每次都不是最出色的,但有他,put才算是完整的。 陆清野的手垂在身侧,仰头,对着头顶的夜空缓缓阖眸,声音低哑:“这次的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已经一起训练过几轮了,临时换人的话,谁都适应不了。” 余光瞥见远处亮着灯的训练室,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专注的打着游戏。 秦赵川眼底乌青,连日来的训练让他有些许睡眠不足,嘴唇也起着皮,但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熬到现在。 陆清野的眉心皱着。 只是一瞬间,便收回了视线。 当初建造基地时,他们共同种下的树,如今过了四五年,树的枝叶都长出来了,在道路两旁林立着。 虽然还不算是参天大树,却已经能够给一部分虫蚁遮阳。 这时,教练上前一步,“清野,最近叶白的状态也不对,如果赵秦川不走的话,你一个人能扛着他们得到大赛的冠军吗?如果失利了,你们又要等三年,你明白吗?” 陆清野没说话,他知道教练的意思,更知道三年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电竞生涯里,一个三年足以淘汰掉很多人,卫冕冠军,得到最佳选手,陆清野眯起眼,仿佛回到了当初刚进入队伍的时候,也是站在基地的操场上,望着月亮想着未来。 唯一的不同是,当初的操场还是石子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塑胶跑道。 他是队长,带着他们在这里每天训练,晨起跑十圈,傍晚围成一圈在这里喝酒,对着月光畅想未来。 “叶白如果恋爱的话,你能确保他始终呆在put里吗?他要结婚,我们put里,秦赵川是年纪最大的,确实不是玩儿电竞的最佳年龄了…” 陆清野抿唇,唇角溢出一丝苦笑,“都已经决定的事情,来这里问我是为什么?就是让我做好秦赵川的工作?” 教练:“你是put的队长,他们更能够接受你说的话,清野,让他离开put转到别的会是最好的选择,每个人都是冲着大赛的冠军去的。” “……” 教练还想着怎么再劝说这件事,可是看到陆清野的表情,终究他还是有些心软,垂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考虑考虑吧,临大赛还有半个月,早点和他说,也早点让丹顶鹤休息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了个人,训练室的队友们只能暂时练一练自己的组合,带着陪练开了几局。 终于,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门被打开了。 陆清野带着一沓资料,精致硬朗的面孔沉着脸,单手抄着兜从门外进来。 修长的指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随后,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电竞椅上,周身萦绕着冷然的气场。 飞鸟手捏着下巴,狐疑瞟向身旁的这位大神,心中百感好奇,但是怕被陆清野的气场,直接让他像进了停尸房,他只能移回视线,咳嗽了下 。 他感受到了身旁的炽热探究的目光,突然眯起了眸子, “训练不想训练的话,可以换成操练,去操场上跑个二十圈。” 二十圈?腿都得跑成假肢了吧? 飞鸟咽了咽口水,默默地将头缩了回去。 虽然咱们打游戏不行,但是在做缩头乌龟,看眼色耍破皮无赖这方面,他还是在行的,飞鸟伸手从粉色的罐子又拿了一颗紫色包装的糖,推到了陆清野清秀分明的手边。 “啧,又怂又爱玩儿,没事儿你惹陆队干嘛?”叶白没忍住嗤笑了下。 “队长脾气才没那么坏呢,来,吃颗糖就好了,队长刚刚跟我闹着玩儿的,你们懂什么?”飞鸟挑眉笑了下。 谁知,陆清野皱着眉啧了一声: “我看你挺闲的,跑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