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
“能者居之……”
林风嘴里喃喃自语……
听起来似乎很有诱惑力。
蛉一看到林风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人类的基因潜力非常大，尤其是在精神方面，未来或许会进化出很多拥有意境的高阶强者……”
“但人类这一种族的演化进程还太短，算起来你们走机械进化这条捷径，至少得等到千年以后，才会回归正道，开启个体的进化、觉醒。”
“至于现在，目前所累积的基因储存，并不丰厚，所以需要从其他种族那，多多吸收借鉴，最终形成你们自己的基因库。”
“而这，也得经历漫长的融合演变。”
“否则就跟基因战士，武士猎虫一样，只是强行缝合的畸变怪物。”
“虽然快，但未来的弊端更多。”
林风眉头微皱：
“难道这宇宙之中，就没有走其他进化路线的种族？”
“比如你刚所说的机械飞升……”
蛉一上扬的嘴角，变为冷笑：
“怎么没有？不过它们大部分都是星际争霸中的失败者，才会放弃这血肉之躯，以机械体作为强者附庸，苟活下去。”
林风愣了愣，在他的认知当中，机械飞升可是非常强悍的，杀伤力和爆兵速度可一点不比虫族差。
而在林风的未来规划里，陈妍妍便能走这样一条进化路线，配合她的机械先驱异能，在未来掌控整个舰队，成为真正的战争女王。
可如今在蛉一的嘴里，似乎机械体的实力与地位，在宇宙背景里极为低下……
于是便开口反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机械体的流水线工厂，制造速度远快于血肉生命的培育，哪怕强如你们虫族的生物母巢，也比不上机械工厂的生产力。”
“况且它们的能量消耗远低于生物体，不活动的时候可以切断电源，进入待机的休眠状态，对能量的需求会更少。”
“同等资源下，机械飞升的作战实力，肯定强于血肉进化。”
蛉一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林风，噗嗤了声，顺着他的话继续道：
“你也知道，机械体的能量消耗很少，如果举族飞升的话，能够一直存续到起源星系，走向毁灭的那天。”
“但选择这条路的种族，有两种结局。一是全族意识，上载成网络世界的程序，按照我们的说法，便是人造领域的灵体。”
“这么走下去，进化发展的结果，只会变成星球地底，或外星轨道上的一圈计算机矩阵，作为意识的载体。”
“它们不再接触外界信息，内部灵体也会随时间流逝，程序不断有故障，并最终消亡，所以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至于第二种，义体改造，将血肉之躯完全变成机械体，组建出机械军团，大概就是你手下那只舰队的模样……”
“可问题也来了，这個宇宙中并不缺乏强者，基本上能够踏足外星殖民的，都是有宇宙生命存在的种族，而对于宇宙强者来说，哪怕核弹都很难伤其分毫。”
“至于徒手撕裂大型机甲、机械生命，更是不在话下。”
说到这，蛉一又伸手，指了指附近的原始星球：
“你看这处意境世界，它需要非常高的能量密度，才能凝聚和维持。”
“而要诞生意境、甚至未来的神域，则更要一个熵减环境，以维持秩序的稳定。”
“能耗极大的血肉之躯，就是催生意境的最好载体，上面你也提到了，机械改造后对能量的需求，会大大减少……”
“所以相应的，这个宇宙中没有任何的机械种族，能诞生四阶及以上存在。”
“当然，某些星系位置偏远，哪怕已经进化出四阶生命，为减少生存能量消耗，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义体改造。”
“但不会如你所说那样，整个种族完全以机械为载体，以芯片为灵魂。隔绝外界交流，就是在拒绝融入宇宙，其命运自然也只能故步自封，使整个文明停滞不前。”
“无法形成质变的进化之路，数量再多也会被冰冷的宇宙，以时间的熵增吞没，并最终化为腐朽……”
听完蛉一的理论，林风陷入深深震撼之中，原来在这背后的底层逻辑，便是以自身熵减，来对抗整个宇宙的熵增。
而熵减的过程，便是进化出耗能最大的脑组织，诞生精神意识，凝聚出意境，最终将其升级为领域。
也是蛉一口中，一直提到的神域。
联想到她当初利用意境秘术，召唤的虫巢意志神域……
虽然后来听她介绍，那个虚化神域，只有完整体万分之一不到的神威。
而林风已经破限的上千精神属性，在其面前，却依旧如同风中尘埃般，渺小到难以察觉。
或许只有完全掌握意境的四阶生命，才有资格成为神明眼中的蝼蚁。
至于机械文明，只能快速扫荡星球内还在发育的初始种族，放眼宇宙，便正如蛉一所说那样，
文明未来，已经能一眼望到头，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轻叹口气，从蛉一平淡且带讽刺意味的叙述当中，林风愈发感受到，那句宇宙以弱者为食的深刻。
而当他心情复杂的穿过黑石区，抵达火山脚下附近后，硫磺温泉带的景象，便出现在二者面前。
“为什么这一路来，没看到觉醒者说的黑脊虫、虎脊虫群？”
林风左右观望了眼，却没找到任何的活物，附近只有从火山地热里涌出的有毒气泡，发出一片咕噜声。
不过这座火山很大，有七八公里宽。
如同蓝星大洋上的板块地震带小岛。
蛉一目光，看向一块大片火山石：
“估计都被沈杰干掉了，每次死亡重生便意味着从头来过，他得重新积蓄力量，才能登顶，挑战王虫。”
“我在那感受到了更浓烈的杀戮气息，过去看看，做好准备。”
林风知道她意有所指，万一沈杰陷入癫狂状态，迷失自我，很可能会不分敌我的胡乱进攻。
而首批进行二次觉醒的战兵，便遇到这种情况，虽然在沈杰的帮助下解决虫潮的追击，但之后也在死在他的发狂中。
一旦遇上这种情况，林风得提前做好准备，控制住迷失自我的沈杰，同时保护蛉一不受伤害。
危险临近，这次由林风打头。
蛉一紧跟其后，神情略带紧张，为了维持精神通道，需要分散精神力量，使得在杀戮意境中，她的实力削弱最为严重，甚至很难控制被杀戮影响的虎脊虫。
很快，绕过一片温泉湖后，二人看见灰黑色火山石后，出现一堆二阶虎脊虫的尸体。
它们的躯干被掏空，只剩下最为坚硬的巨颚和没肉的四足。
虫尸一个接一个，层层堆叠，堆满了足球场大的地方，一眼望去，粗略估算能有四五十只多……
还有一堆黑脊虫，丢弃在外围。
“在那！”
不等林风仔细观察原始脊虫的模样，蛉一的声音直接传来，并指向远处对面。
林风握紧手中虎齿链锯剑，时刻保持警惕，谨慎上前。
等能看见一道黑影后，他停下脚步，左手电磁炮，右手虎齿链锯剑，开口喊出雄浑有力的呼唤：
“沈杰！是你吗！？”
那黑影正趴在一只濒死挣扎的虎脊虫身上，听到身后呼唤后，缓缓起身转头，一张长着脊虫巨颚的头颅，口器边还带着虫族血肉的脸，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而林风手中的电磁炮，已经举枪瞄准锁定，只要对方奔袭而来，便用磁暴弹先限制它的行动，再以链锯剑，完成压制。
不过见到二人的人形虫子，并未展开进攻，而是待在原地，愣了会后，开始用手比划着什么，同时巨颚口中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见此情形，林风撇头与蛉一对视眼，看到对方点头后，这才迈步上前。
不过手中的武器装备，并未松懈。
目前还不能解除戒备。
直到二人走进虫人面前二十米，林风这才通过对方的具体模样，确认眼前虫人就是沈杰。
因为它此刻的形态，与沈杰的黑武士颇为相像。
虽然存在脊虫原始基因的影响，没有现实中狰狞恐怖的模样，但那外甲的纹路和臂侧的骨刃，却没多大变化。
“意识清醒？”
林风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沈杰点点头，随后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黑色巨颚，意思没法开口说话。
林风看向身旁的蛉一：
“能解决吗？你的无限繁殖意境，不是能控制基因融合和分离？”
蛉一点头后，走上前来到虫人脚下。
此刻的沈杰足足有三米高，而一米七不到的蛉一，在它身前如同一个小娃娃。
而随着蛉一将手放在沈杰身上，只见一股奇异的金色光芒，从她手中汇入虫人的外甲上。
“其他地方就先不去了，免得去掉太多影响战斗力。”
蛉一一边操控，一边开口提了句。
随后覆盖沈杰整张脸的巨颚，便缓缓脱落下来，还带着丝丝血迹和粘液。
沈杰原本人脸上，脸皮被剥下了薄薄一层，好在没伤及跟深层，而泛红的面庞也在自愈力的修复下，很快恢复如初。
随后只见他面色发青，俯身趴着干呕几下，吐出一些虫族特征的器官后，这才缓过神来，说出人类的声音：
“终于…终于能说话了……”
林风收起武器走上前：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沈杰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思考片刻，开口回道：
“大……大概半个月前，送走第三批的二次觉醒战兵后，我一直在猎杀虎脊虫，不知不觉中，虫族基因的同化就改变体内器官，直到有所察觉时，我的喉咙，已经没法说话了。”
“主要是用不到，这几个月来除了能跟战兵们聊几句，其他时间只能自言自语。”
林风点点头，看来意境里的孤独日子肯定不好过。
“你……你们是怎么来了？”
适应了正常人类状态，沈杰这才想起林风二人的出现，有些不太正常。
林风轻咳一声，将情况简单说了下，把倒计时一个月，以及这是沈杰最后一次机会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沈杰并未忧虑苦恼，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后打起精神：
“挺好的……”
“再来一遍的话，估计我也撑不住了，趁着这次有你们相助，就做个了解吧！”
说着，沈杰起身，抬头看向近在眼前的高耸火山，目光坚定：
“是生是死，就看这条命的了！”
林风点点头，开口询问相关信息：
“你已经上去过几次了？”
“对王脊虫的实力，有多少了解？”
沈杰想了想：
“两次。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上去后，朝火山口大吼一声，然后被那只王脊虫，一刀给噶了。第二次有经验了，想了其他办法，全盛状态爬到火山口边，引出里面的王脊虫，躲过利足的袭击，最后被它用巨颚直接打飞了几公里远，浑身粉碎性的骨折，无法动弹，遭到黑脊虫的分食…”
“高阶王脊虫十分强大，主要是没办法破除它的防御，跟地底孵化母巢里的二阶巅峰虎脊虫一样，火炮只能给它挠痒痒，得用那把虎齿链锯剑才行。”
听到他的悲惨经历，林风已经能想象出那种绝望的无力感。
随即低叹口气，看向一旁蛉一：
“你有这方面的情报吗？”
“破开外甲的防御，只是第一步吧？”
蛉一点点头：
“没错，破开外甲防御只是最基础的，证明我们能有机会伤到它。”
“但想要将其彻底击杀，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它！”
顺着蛉一所指方向，林风与沈杰转头看去，正是眼前的巍峨火山。
林风很快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要把整座火山给毁了，摧毁王脊虫的栖息地？”
蛉一十分认真的肯定道：
“当然。热量富集的活火山可是王脊虫的最好栖息地，它能吸收其中的能量纳为己用，而且只要待在火山熔浆里，它就是无敌的，哪怕受到断肢的严重伤害，也能很快修复自愈。”
“而要把它引诱出火山口，远比摧毁这整座火山，来的困难。”
“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引爆这座早就憋不住的活火山，来一场火山大爆发！”
“引爆整个意境！”
“届时王脊虫反而会被这火山爆所释放出的剧烈能量伤到，击杀一个残血的高阶王脊虫，总比面对全盛状态时的简单！”
听到蛉一的惊天计划，林风与沈杰，全都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林风深吸口气，左手抬枪指向活火山的半腰：
“你确定这么做……火山爆发后，整个意境……不会瞬间崩塌吗？”
蛉一耸耸肩，不以为意：
“会啊……”
直接承认后，接着指向沈杰继续道：
“但只要他还活着，崩塌的速度，便会放缓下来，大概能持续一个小时不到。”
“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别这样看我，谁叫你们实力太差了，尤其是你，沈杰。哪怕是强大的二阶巅峰虎脊虫，也是几十只，一同开启高阶意境试炼的，它们会在这，先进行一轮搏杀，决出优胜者，最后一同挑战王脊虫，赢得那只，自然会成为新的王虫。”
“而半人半虫的你，精神力量虽然足够开启意境试炼，可却恰巧碰上地底母巢的生死危机，这才不小心被动激活……”
“所以，现在做出选择吧……”
“是采用按部就班的登山打怪方式，但最终的胜率不足三成！”
“还是听从我的建议……”
“破坏意境世界，降低试炼难度，最后放手一搏，这样，至少能有七成胜率！”
说完，蛉一和林风……
同时看向沈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