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佩立即机敏地插嘴: “贵妃娘娘,我说的就是太舍得,太、舍、得!大概是您站得远,没听清楚。” 她脸上毫无惧色,把“太舍得”几个字说得又重又响,搞得荣贵妃也怀疑起自己来。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会这般理直气壮地推翻自己说过的话。 荣贵妃不确定地问许昭容和齐嬷嬷。 “你们刚才听没听见?她说的到底是‘太舍得’还是‘太奢侈’?” 众人都迟迟疑疑,不敢作证。 “齐嬷嬷!你说!” 荣贵妃点名,齐嬷嬷怯怯道: “老奴耳朵不灵光了,听不真切……” 荣贵妃低咒一句:“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许昭容是个识时务的,她扶着荣贵妃的胳膊晃了晃,轻声细语劝说道: “娘娘,我们都说不准,要不就算了吧……” 荣贵妃好不容易捏住我的把柄,居然给我母女俩蒙混过去了,气得她娇颜煞白。 她不忿地甩手道: “你给我记住!” 荣贵妃一行灰溜溜地走了,小佩朝她吐舌头做鬼脸。 我提醒她: “日后咱在外头要谨言慎行,有时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佩无奈点头:“阿娘,我记住了。” 被荣贵妃这么一搅和,我们也没闲情了,我与小佩回到坤仪殿。 我们回来时正好开始杂技表演,伎人边跳舞边将碗踢到头上顶着,博得满场喝彩。 小佩兴致大发,坐在席位上看得津津有味。 宫女们端着一份份玫瑰琉璃卷鱼贯走入。 场上正在变戏法,我和小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幻术师即席挥毫,在纸上画出六条金鱼,接着他将画泡进水缸内。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六条金鱼竟跃然纸上,从画纸里游进水中,随着鱼儿的离开,画上变作一片空白。 幻术师将画纸展现给众人看,他的徒儿端起水缸献给庆太妃,鱼儿们在水里欢快地游弋。 太妃眉开眼笑,赞不绝口道: “好!好啊!” 神乎其技的戏法叫众嫔妃看得目不暇接,小佩卖力拍掌: “太神奇了!” 我也惊叹地跟着鼓起掌来。 宫女们放下琉璃卷便退了下去,场上的演出也告一段落。 此时,一群打扮成飞天神女的舞姬蹁跹走入场中,歌舞演出又开始了。 小佩坐在蒲团上动了动,她困惑地把手伸到蒲团下。 我问她:“怎了?” 小佩从蒲团里掏出一串珍珠手链。 我一愕。 “这是谁的?”我接过手链,小佩迷茫地摇头。 “不知道啊……刚才还没有的……” 那手链珠色亮白,一头还穿着绿玉佛头塔。 小佩问我: “阿娘,是哪位嫔妃娘娘遗落的吗?要不咱们问一下太妃奶奶。” “你等等……”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示意小佩先别声张。 对了,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手链。 我搜肠刮肚地极力回想,此时,就见许昭容扶着肚子来到庆太妃与皇后跟前。 “太妃,皇后娘娘,求您为嫔妾做主啊!” 庆太妃忙问: “好孩子,怎么了?” 许昭容泪眼婆娑道: “求太妃恕罪!嫔妾的珍珠手链不见了,本不敢惊动太妃和娘娘,可手链乃皇上御赐之物,嫔妾这才斗胆向太妃和娘娘求援的。” 我心头一凛,茅塞顿开。 适才在御花园里,许昭容扶着荣贵妃时,手腕上戴的正是这条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