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我已从失去慕容昊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我摸摸她小脑袋道: “东叔认得路,如果他回来的话,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小佩点点头,失落地靠进我怀里。 马车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抵步大同县。 县里损毁严重,满目疮痍,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坐在破败的房屋前无措地哭泣。 我们从百草堂经过,看到里头被洗劫一空,招牌和门窗都破烂不堪。 因路线问题,容大先驾车把我们送回家。 大家兴致高昂地下车,映入眼帘的,是被烧得焦黑坍塌的房子。 我们全愣在当场。 小佑跑到门边左顾右盼。 “阿娘,这里是我们家吗?” 别说他了,我都难以置信。 邻居们的房子都跟我们差不多,北狄人进屋搜不到贵重的物品,就放火泄愤,真是残暴至极。 小佩看着破破烂烂的屋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小佑也跟着嚎哭不止,逃难这阵子俩孩子都很坚强,是回家的信念支撑着他们。 回来却是这般光景,难怪他们绷不住。 我和母亲忙着安抚孩子们。 容大安慰我们: “好孩子别哭了,大家平安没事就很走运了……” 冬青也哽咽道: “是啊,房子重新建就是了。” 容大给我们出主意: “要不你们先到我大哥家去?他家位置偏,说不定没被那群北狄狗破坏。我家就在他家隔壁,你们要是不嫌弃,也是能住人的。” 我们千恩万谢,跟着容大去了容进家。 如容大所言,容进的房子因地处偏僻,逃过一劫。 容进和薛娘子得知我家的情况,二话不说就把我们迎进屋内,薛娘子手脚麻利地打扫出两间屋子给我们住。 夜里,母亲与我商议。 “瑶儿,今后有什么打算?” 今天看到城内的境况,我心里便有了主意。 “大同县而今大不如前了,日后若是两国关系再次交恶,保不准还得打起来。” “娘也是这么想的,这地儿已经不适合做生意了。” “我想,要不咱还是回中原吧。俩孩子长大了,也该去学堂念书识字了。” 母亲点头附和: “对,咱这些年的积蓄也够了,和孩子们过平淡的日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俩又商议该选哪里落脚,最后一致决定,到我小姨所在的平溪镇去。 那镇上有个小有名气的岳门书院,据闻那书院男女学生都收。 我当机立断道: “过几日我们与薛娘子他们好好道别,再雇马车出发吧。” 母亲迟疑问道: “走得这么急吗?若是阿东真回来找咱们的话,岂不是错过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闷声道: “若是有缘,必能相见,若是无缘,无谓强求。” 母亲喟叹。 “你能看开便好……” 薛娘子得知我们要走,既有不舍又有谅解。 薛娘子让我们过完端午节再走,我和母亲答应了。 这天,我们正在容进院子里包粽子,一名四十出头的妇人摇着大葵扇走来。 那妇人笑容可掬地问: “请问赵娘子一家是住在这儿吗?” 我母亲和薛娘子迎了出去,互相问候过后,妇人说明来意: “我是替住在东门巷的何家郎君说亲的,你们家是不是有个丫头,叫冬青来着?” 我娘还没明白过来: “哪位何家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