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队伍出了黄家沟,走了没有多远,孔圆就叫停马车,请长生到车上说话。
长生策马来到孔圆乘坐的马车旁,敲了下车窗,孔圆打开窗门,掀开窗帘。看着长生,那楚楚动人的样子,是男人都难以抵挡,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
长生并没有看孔圆,而是时刻都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档口上,他警惕着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只是眼睛的余光,似有在注意到孔圆,只等着看她要说什么事。
孔圆见长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甚至都没正眼看她。也只好说:“长生哥,这马车太颠簸了,您也上来吧。两个人坐,兴许就没这么颠簸了。”
长生点了点头,还是没看孔圆,说道:“让后面车里的两个丫环,来你车上陪着你吧。三位‘千斤’应该足够压住马车,颠簸的就会小些吧。”
“哦,别,别,”孔圆赶紧说道:“我才不要和下人乘一驾车呢。长生哥,我就想和你一边走一边说说事情。我有好多事情,想要和你说的。你怎么啦,怕上我的车吗?”
长生也赶紧回答道:“怕,那有何好怕的?不过,我得时时观察路上的状况,以便及早发现有什么不测,好有个防备。”
“不怕就好。”孔圆舒了一口气,又说道:“车队前后,你不是都安排有探报吗?还有黄师傅在前面开路,这会儿,也不缺你费神观察状况吧。”
长生没再说什么,只下令道:“走!加快些速度。”
车马队伍又开始行进起来,而且速度提高了不少。
这段路是石子马路,路况似乎真的越来越差。孔圆的马车颠簸的也越来越厉害。这对于娇生惯养的孔圆来说,的确难以忍受。
不多会儿,孔圆开始呕吐,难过地真哼哼。
长生对黄大头说:“黄叔,这可怎么办?这段路不加快过去,恐怕不安全。而且,天黑也到不了下一个客栈。”
黄大头笑了笑,说道:“长生啊,人家女孩子家的,想要你到她车里坐。也是想有个照应,你就上去陪陪她何妨?”
长生还是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但听到那孔圆的反胃呕吐声,真的让他不绝于耳。谁让他的听力又特别的好,越是想着的事情,就越是听得清楚。
黄大头又说道:“长生,大师兄,你懂得了,男人要怜香惜玉啊!”
长生马上回怼道:“黄叔,你少来这一套。”
被长生安排在孔圆车旁护卫的四位十二生肖,本来一直不吭声的。但听到孔圆的难受劲儿,也都有些担心起来。
成申对成亥说:“你还是去跟小师弟说一声吧,别没等到下一客栈,这小娘子就晕死过去了。”
成亥想了想,看了一眼成戌,说道:“好吧,还是我去说一声吧。”
长生其实已听得成申和成亥的对话,只等成亥报告过来,他赶紧地跳下马,把自己的缰绳,扔给了赵琳,就登上了孔圆的马车上。
他一进到车里,看到痰盂里塞满了纸,孔圆的脸色很不好,似乎是真的难受得很。没等他在孔圆身边坐下,孔圆就顺着车轮的颠簸,扑到了长生的怀里。
长生赶紧搂住孔圆,没让二人一起跌到车座椅下。
说来也怪,等长生坐踏实了,反而不觉着车轮颠簸了。
孔圆轻声说道:“长生哥,您真好。您一上来,车就不那么颠簸了。”
长生回答道:“是咱们顺利赶过了那段山石子路,接下来,到下一客栈的路况,会好一些了。”
他说着,扶起孔圆,又说道:“你好些了,我就下车去了。”
说罢,长生就要起身。但孔圆双手死死地搂着长生,说道:“长生哥,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很害怕。”
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长生本就坚持不正眼看孔圆,但此时,孔圆的眼泪,直接滴落在了长生的手上,她压抑住的哭泣,长生也是能听得见。而且直入心扉,让他心跳加快。
长生只好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孔圆搂着长生,摇摇晃晃地,便困倦了。她松开手臂,脑袋慢慢滑下,枕到长生的小腹部,落在长生的大腿上。
马车还算宽敞,长生靠在那儿,一只手被孔圆握着,抱在了她的胸前;另一只手,长生还要扶着孔圆,不让她突然一颠簸跌落下去。
长生也闭上了眼睛。
近黄昏时分,车马队伍,终于到了客栈。
两名丫环过来打开车门,掀开门帘,看着长生和孔圆都还睡着在。就又放下了门帘,对四位武士说:“小姐好像睡着了。”
赵琳走过来,示意大家都先别打扰到长生,让长生他们多歇歇。
这些时日,长生为了师门的业务,里里外外,一直都在操劳。他总想能为师门多做一些事情。特别是这几日,准备出发了,他更是连着几个夜晚,把给弟子上课的内容,整理成册,交给了各个管事的。
他不在的日子里,想着也能把他准备的功课,继续传授下去。
黄师傅他们以前,向弟子们传授武功和业务技术,主要是靠口口相传。从没有课堂授课,或者用笔墨文书记载下来。长生可是从小就在他父亲、母亲的大学堂里,在正式的演武场上,文武兼修,而学成出来的。
他自从来到黄家沟,本想着当劳工,抽空学些、练些江湖上能当饭吃的功夫,便就好了。可没想到,他成了黄师傅的大弟子。而且,黄师傅对他是绝没有丝毫的保守,完全地,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全部一五一十地,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长生。
而长生的悟性很高,当然是他的基本功扎实,基础很好所致。让黄师傅如获至宝,全力以赴,把各门绝活,都传授给了长生。
长生呢,他知这趟差,一出去,就不知何时才能重返回黄家沟来。便决定,将他这些时日,跟着师傅学习的心得和感悟,也一并都整理编写成册,交给了师傅。一是请师傅检查作业,看自己的想法对否;二是也把师傅的绝活,整理成了功法秘籍。
也算是给师门留下了可传世的东西。
所以,长生这些时日,就一直都没怎么好好地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