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宗主也望了田林一眼,显然他也知道问心石是田林『搞』碎的。
「周掌教说了,田林既然不愿意做问心宗的掌教,那就换个愿意做问心宗的掌教的人试一试。」
听了荀宗主的话,萧长老奇怪道:「他问心宗不想着从自己弟子中找掌教,怎麽老是打起我邀月宗弟子的主意。」
荀宗主偏头看了田林一眼,道:
「周掌教也很好奇,好像田林离开了问心室后,那问心室的蛇不到几天,就都出了问心室。
好像那问心室,变成了普通的石室,不再能吸引那些灵蛇一样。」
田林有些绷不住了,道:「问心宗的甲字号房,会不会跟那问心石雕有关。
石雕碎了,所以甲字号房就失去了效果?」
荀宗主笑了笑,道:「这事儿谁也不知道一一不过,后来你师傅去了一趟问心宗,又把甲字号房给修好了。」
此言一出,田林的惊讶再不是作伪的了。
他忍不住脱口问道:「我师傅是如何修好的甲字号房?」
荀宗主道:「这我也不清楚,周掌教恐怕也未必清楚一一总之,甲字号房的蛇又都回去了,问心宗的问心室又有了传承。」
对面的萧长老皱了皱眉,看了旁边的田林一眼。
田林这时候纵有千言万语,却也不敢随口瞎问。
倒是萧长老问荀宗主道:「刘师兄修好了甲字号房,所以周掌教答应陪他一起来邀月宗『救」邢山平?」
荀宗主说:「刘师弟修好了问心室,提出的要求不是救邢山平,而是要问心宗开放问心室,让邢山平进问心室获取传承。」
「结果如何了?」
荀宗主哈哈大笑道:「结果,结果是那问心石雕从起先的碎裂到现在的瞬间成为粉。总之,问心室又再次坏掉了不过,邢山平答应了留在问心宗,择日就将成为问心宗的掌教。」
萧长老恍然大悟:「难怪,我说邢通天跑了一趟问心宗,不但没把他儿子带回来,甚至还有心情跑到衢州去建个什麽狗屁道场。
说到底,他儿子要做问心宗的掌教了,他还有什麽好抱怨的?只怕心里正美着呢。」
萧长老说到这里,竟然有些高兴。
这时候心情最乱的却是田林当感觉自己嗓子眼里,好像有一只眼珠卡在那里,正从自己的食道冷冷的注视着自己。
「田师弟,这菜不合你胃口吗?」
一旁的萧红注意到田林脸色有些不对,一口饭似乎如在喉一样难以下咽,便关心的问了一句。
一旁的萧长老道:「刚才我说你恐怕吃不惯现在邀月宗的饭食,你还强嘴说什麽粗茶淡饭也无妨一一呵呵,现在露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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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老笑了笑,田林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荀宗主也看了田林一眼后笑了笑。
「好了,能得萧师弟你这一碗饭送行,我也能安心的走了。」
荀宗主忽然起身,田林和萧红都立刻站了起来。
萧长老脸上有些不舍,皱眉道:「我以为,你怎麽都要等血教彻底覆灭后再走。」
荀宗主摇了摇头:「那通天野心不小,不过只要他不伤害无辜百姓,那也不算什麽。
至于血教徒,血教徒不是邢通天的对手。况且我也打伤了薛恩,想来他短时间不会再露面了。」
萧长老便问他道:「师兄既然打定了主意,想来船只食物也都齐备了。
荀宗主一拍腰间的十几个储物袋:「凭我的修为,再加上这些吃食,足用几十年了。」
「今日一别,又不知是多少年才能见面。」
萧长老拱了拱手:「荀师兄珍重!」
荀宗主回了个礼:「萧师弟珍重。」
他说完话,不再停留,一拍飞剑整个人御空而去。
直到这时萧红才敢插嘴,问萧长老道:「爷爷,荀爷爷这就要出海了?
萧长老点头道:「是啊,他们拜圣宗便是这样的规矩。凡筑基和长老,
在最后几十年将会寻找仙缘一沉仙塘不能渡,他们就往其它的海域行舟,企图为玉龙大洲寻出又一个『沧州」来。」
萧红道:「凭荀爷爷的本事,他一定能找到吧?」
萧长老却摇头:「沉仙塘尚且能到沧州,但其它海域却不知道连向何方。筑基修士御剑总有真气耗尽的时候,驾驶飞舟总有灵石用光的时候。
在茫茫大海上,筑基强者与凡人并无多少不同。也因由此,拜圣宗传了几代掌门,年年出海『拜圣』,却从没见人能够回来的。」
话题有些伤感,萧长老不愿多说。
他同萧红道:「你早点进屋休息,我同田林走一走。」
田林知道萧长老有话要说,他也不好拒绝,于是先同萧红执礼告别,这才紧随在萧长老身后出了篱笆院。
一出萧红的住处,萧长老便停下身子,转头看着田林道:「问心宗的事儿,你有多少事瞒着,有多少事可以跟我说?」
田林想了想,道:「弟子只有两件事要说,一是弟子在问心宗只获得了问心术的传承,除此外并没有其它的功法传承。
二是,弟子虽然没有获得其它传承,却发现问心室里有一颗眼珠。而那颗眼珠恐怕是周家老祖的眼珠一一那眼珠,被弟子给吞了。」
萧长老刚才说田林挑食,其实是在给田林做掩饰。
荀宗主也看出田林当时不对劲,也清楚萧长老在给田林打掩护。
不过荀宗主决心出海,再加上萧长老显然是不想让他为难田林,所以他就装作不知了。
萧长老打算等荀宗主离开后,再问一问田林,看他到底隐瞒了些什麽。
谁曾想,田林一句话便是石破天惊,由不得他不大惊失色。
「你吃了问心老祖的眼珠?」
萧长老简直不敢置信,他抬手抓住田林的肩膀。
一瞬间,田林只觉得有灵识在自己身体里探视扫过。
「弟子吃了问心老祖的眼珠,倒并不觉得有什麽异常。」
萧长老也没从田林的身体里探查出什麽异样,他收回了手,神情有些严肃的看着田林:
「你说的是,那问心室里,只有一颗眼珠。而你,也只吃了那一颗眼珠?」
田林沉重的点了点头。
萧长老脸色有些难看:「你吃了问心老祖的一颗眼珠,问心室就坏掉了。那麽你师傅,又是用什麽手段修复的问心室呢?」
田林强笑着道:「我想,恐怕是另一颗眼珠吧。
萧长老道:「是啊,你师傅比你先进问心室。他若手里有一颗眼珠,想必是当年进问心室时,偷偷取走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扭头看看由林:「你师徒两个倒真的是一脉相承,
好端端的,怎麽去偷眼珠去了?」
田林也有些无语,但他想了想,道:「弟子从未有过偷眼珠的想法相反,那眼珠似乎是活的,它想要钻进弟子的嘴里。」
「眼珠怎麽可能是活的?」
萧长老说完这句,忽然沉默了下来。
「峰主是想到了什麽吗?」
田林问萧长老,过了半响,萧长老幽幽的道:
「如果眼珠是活的,要麽是问心老祖的眼睛变成了法宝诞生了邪灵,要麽那邪灵就是问心老祖。」
他看着田林,有戒惧有疑惑,忽然道:「如今邀月宗的红衣弟子大多都搬走了,涟水峰正缺个掌峰弟子,你去涟水峰吧。」
田林心头一惊,他想要问为什麽。
但看萧长老不容置疑的眼神,田林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躬身执礼道:「弟子这几个月来,全靠峰主庇护。往后峰主有差遣,
弟子绝不推辞。」
他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打算连夜回涟水峰去。
萧长老看田林转身离开,想了想道:
「田林,我若想的不错,邢山平未必是邢山平。而假若邢山平不再是邢山平,他多半会来找你,你一定要小心他。」
田林听言,再次执礼躬身,这才转身离开。
他这一走,百花峰往后就只剩下萧长老和萧红两人了。
索性,田林也是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