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起了好奇之心,便快步朝声音的源头走去。刚转过北面一个拐角,就见到段清梅在和一个年轻的太监交谈,而她身后还紧跟着一个小宫女。 “小姐难道是来取晚膳的?”被段清梅称作迟先的年轻太监问道:“要是取晚膳的话,从北面的侧门进尚食局要近许多。不过奴才刚从尚医局取药出来,正打算去尚食局取餐,怎能劳动小姐大驾特意跑一趟?” “不,我是来取这两套侍女的衣裳。”段清梅朝身后小宫女手中的托盘指了指:“原本明天来取也成,不过你来六尚局之后不久,巧芸在干活儿的时候衣裳不慎勾到了一枚突出的钉子,将胸襟撕破了一条大口子。这衣裳一时半会儿可修补不好,总不能这样子让她将就着吧?想起尚服局应该将她们的衣裳做好了,就让巧芸将衣裳脱下,送至尚服局修补,顺便把做好的取回。莹白和藕荷被姐姐叫去办事了,霜叶又不认得路,只好让她跟着我来跑一趟。” “原来如此......” “咦,这不是白待制吗?还有顾少卿和冷校尉。”这时候段清梅也发现了不远处的三人,笑着迎上前道:“没想到会在宫里遇见你们。” “我也是。”白若雪还以微笑:“不过段小姐怎么会在这儿?” “来探望姐姐。我得了圣上的特许,都住了有一段日子了。” “啊,对啊!”白若雪这才想起道:“段小姐的姐姐,乃是当今的娴妃娘娘吧,难怪了......” 见她们说得正热络不已,迟先识趣道:“小姐,那你们慢聊,奴才先去尚食局取晚膳了。” “等一下。”段清梅叫住了他,然后回头对捧着托盘的霜叶道:“你今后也要独自去尚食局取餐,不知道规矩可不行。今天既然刚好有这个机会,就跟着迟先同去,好好学上一些规矩。” “是!” “迟先。”她又吩咐道:“等下你们取完之后就直接回缀玉阁吧,给姐姐她传个话,让她先吃,不用等我。” 迟先诧异道:“小姐,您这是......” 段清梅看向白若雪道:“我与白待制许久不见,有些话要和她聊,你忙你的去吧。” “奴才明白了,但是......”迟先临走之前不忘由提醒了一句:“还请小姐早些回去,切勿超过戌时。这两天宫里头可有些不太平,万一......” “放心吧,我记下了。” 等迟先带着霜叶离开后,段清梅有意无意地望向尚宫局那名女官:“白待制,你们入宫是为了查案么?” 白若雪留意到了她的目光,含糊答道:“算是吧。” “上次那桩奇案,全靠白待制拨云见日,我才没有受到奸人的蒙蔽。自此以后,我也对查案有了浓厚的兴趣。白待制最近应该破了不少奇案吧,能否说与我听听?” “这......” 白若雪还没想通她的用意,顾元熙便抢着答道:“段二小姐,虽然咱们很想和你细说一些有趣的案子,不过现在离戌时已经不远,若不能尽早出宫,咱们今晚可就出不去了。不如今后有机会再聊吧?” “这件事还不好办?咱们可以边走边聊。”段清梅对那名引路的女官道:“你回去吧,我会负责把白待制他们送出宫去的。” “段二小姐。”顾元熙显得有些焦急:“这恐怕不合适吧,还是改天......” “就依着清梅小姐的意思吧。”白若雪却拦住了顾元熙的话头:“咱们边聊边走,也不会觉得无趣。” “这......”顾元熙无奈道:“既然白待制都这么说了,那也只好如此......” 白若雪和段清梅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会心一笑。 他们在半路上聊起了金莺儿那起案子,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环绕皇宫的一条走廊。 白若雪见四下无人,便开口询问道:“清梅小姐,此处没有外人在,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 “不愧是白待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用意。”段清梅先是展颜一笑,随后正色道:“这桩事情所牵涉到的甚大,而事情的起因还要从我入宫的那天说起。” 于是乎她将姐姐段清桂半夜起来遇到鬼脸、之后被鬼脸迷晕却毫发无损这件事详细告诉了白若雪。她制定对策防止鬼脸重新出现的细节,也毫无保留说了出来。 说完这些之后,段清梅征询白若雪的看法:“白待制,你说这个神秘的鬼脸,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白若雪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鬼脸出现的那天,距离现在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吧?” “嗯,快有一个月之久了。” “那缀玉阁自从按照你的办法值夜以后,鬼脸还有没有再出现过?” 段清梅摇头道:“没有,自此之后并没有听到谁见过鬼脸。有时候半夜我也会悄悄起来检查一番,不曾见到可疑之人。” “不对!”白若雪思考了许久,突然开口道:“清梅小姐,你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还瞒着我。” “哦?”段清梅不仅没有恼怒,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白若雪:“白待制,此话怎讲?” “若鬼脸近一个月都未再出现过,清梅小姐今天是不可能这么着急要找借口见我的。这只能说明,鬼脸虽然没有再度出现,但缀玉阁之中依旧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不久之前我可是听说了,这两天宫里头接二连三出了大事。先是昨天一早,贵妃娘娘的侍女墨痕死了;而后昨晚贵妃娘娘的另一个侍女又遭人刺杀成重伤,生死未卜;同是昨晚,淑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佩姝也惨死在了一口废井之中。那个叫迟先的太监离开时,还特意提醒了清梅小姐宫里最近不太平,所指的应该就是这些。清梅小姐会想尽办法找我‘聊天’,所说的事情不会和这三桩案子有关吧?不过宫里查案由殿前司负责,我恐怕爱莫能助了......” “与那三桩案子应该无关,我虽知道昨天出了不少事,但并不清楚具体的经过。”段清梅的神情变得极为严肃:“白待制猜得不错,缀玉阁中确实又出事了,而这次出事的乃是皇子赵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