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雨顿时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只是没有立刻说出来。 “你说与本宫听听,说不定有用。” 红雨整理了一下情绪后道:“昨日锦丝姐离去之后,奴婢与墨痕继续打扫阁楼。为了抓紧时间,我们将阁楼分为东西两部分,她打扫东面的,奴婢打扫西面的,从正中间各自往两边打扫。奴婢在快要打扫完最后一间的时候,听见从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奴婢怕发生什么事情,就跑出去查看。结果瞧见墨痕从最东面一间走了出来,满脸惊讶的表情。” “你没有问她,这声音是从何而来的吗?” “问了,她也说不知道。奴婢以为是她在打扫的时候碰倒了什么东西,她却说以为是奴婢碰倒的。既然我们都没有碰倒,那定是其它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打碎了。锦丝姐说过,那些瓷器都是娘娘的心爱之物,相当珍爱。我们担心哪件瓷器在擦拭完放回去的时候没有摆好,跌落地上砸碎了,怕受到娘娘的责罚,就将所有房间全都检查了一遍。” “结果呢?” “结果却并未发现哪件瓷器打碎。” “等一下。”梁满仓打断道:“你说‘将所有房间全都检查了一遍’,这里面是否包括你们两人当时正在打扫的那两个房间?” “满仓问得不错。”金百雨也道:“本宫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红雨一脸奇怪之色,答道:“没有啊,既然当时我们都各自在那两间房间之中,里面如果有东西打碎,当然会知道,还进去检查做什么?” “那可未必......”梁满仓接着又问道:“之后你们做了什么?” “本来就打扫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们重新返回各自还未打扫完的房间,继续干活儿。完成打扫之后稍事休息片刻,聊了几句就锁门离开了宝华楼。” 梁满仓追问了一声:“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去最东面那间查看过,是么?” “嗯,我没有进去过。” “满仓。”金百雨询问道:“本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打碎的荷叶盘,正是放在阁楼最东面那个房间。你是从哪儿捡到这些碎瓷片的?” “主子好记性。”梁满仓拍了一记马屁后,答道:“奴才正是从最东面那间的地上找到的。” “怪不得啊......”金百雨流露出恍然大悟表情:“本宫明白了,定是那个时候墨痕这丫头毛手毛脚,打扫的时候将本宫心爱的荷叶盘打碎了。她害怕被本宫责罚,不敢将此事告诉红雨知晓,打算先瞒下再说。昨晚她在伺候本宫的时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八成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结果还把本宫的脚给烫着了。锦丝,宝华楼大门的另一把钥匙是由你负责保管,你放在何处?” “回主子的话。”锦丝上前一步道:“奴婢放在房间的暗格之中。” “这就对了!”金百雨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到了半夜,她一定是担心这件事情迟早会有露馅儿的一天,于是就趁着你在本宫卧房值夜的机会,取出钥匙独自一人来到宝华楼,寻找解决此事的对策。只是瓷器所摆放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她打扫最东面房间一事红雨也知道,无法抵赖。大门平时都上了锁,钥匙又在锦丝手中,外人根本就进不去。她苦想对策无果,又害怕本宫的责罚,惊惧之下便寻了死路!” 锦丝、幽兰和梁满仓之间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异口同声道:“主子聪颖过人!” “好了,既然此事已经明了,那就到此为止吧。”金百雨望着远处墨痕的尸体,用埋怨的口吻说道:“只是打碎了一个瓷盘罢了,最多被本宫责骂两句而已,犯得着寻死吗?这丫头也真是的......” 幽兰小心翼翼上前询问道:“主子,那这桩事情......”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去通知尚宫局啊。”金百雨轻描淡写道:“按照宫里的规矩,宫女和太监不管什么理由身故,都需上报至主管的衙门。” 她将锦丝和红雨叫到跟前:“锦丝,原本今天应该轮到墨痕去尚食局取餐,既然她现在出了这事情,就改由红雨负责吧。不过她还没去过那边吧,对皇宫不熟悉怕是找不到路。等下你带她先去尚食局取餐,然后顺路去一趟尚宫局,将这件事转告司簿南云缨,让她即刻派人过来将那丫头的尸首运走。” “奴婢明白!”锦丝答应下来之后,问道:“娘娘,既然墨痕身故,那咱们慈元殿便少了一人。您瞧是不是让南司簿重新安排一个小宫女过来?” 金百雨显得有些不太耐烦道:“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去办了,你去的时候看那边有分配下多余的,就挑一个回来,反正你是知道本宫喜欢什么类型的。还有......” 她朝宝华楼那扇破了一个大洞的木门道:“记得再去一趟内侍省,让人抓紧过来把大门给修好,这里面全是本宫的心爱之物,今天务必一将大门修缮完毕。” “奴婢领命!”锦丝稍停顿了一下,再次请示道:“可这样一来,奴婢就要跑上好几个地方了,恐怕回来会很晚,担心会让主子饿着......” “没关系,本宫现在不想进膳。一大早就出了这么一件晦气事,哪里还会有什么胃口?”金百雨对此毫不在意:“也可以取了食盒之后,先让红雨回来,你再去其它地方办事。本宫还有事要办,就这么决定了,你们抓紧去办吧,林鑫留下负责看守墨痕的尸首。” 说罢,她头也不回就带着幽兰和梁满仓转身离开,似乎墨痕的死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她走后,锦丝也带着红雨出了慈元殿,只剩下愁容满面的林鑫陪伴在墨痕的尸体边上。 红雨跟着锦丝走到了侧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业已变成尸体的墨痕,长长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