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太乾深感意外:“老朽去不去毛大人家中,与冯通纵火行凶又有什么关系?” 白若雪却道:“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因为公孙山长有事,就必须换人。原先是打算由夫人代替巡夜,后来才换了钱老。平时巡夜,都是以山长和长春先生为主,他们两位舍长只是从旁协助。可换了人之后,就反了过来,不管是夫人还是钱老,都对巡夜的流程不太熟悉,只能听凭冯通的安排。” 公孙太乾不住点头:“有道理......” “而这正中了他的下怀,他就可以主导钱老的行动。”白若雪继续说道:“那天得知山长你要去毛大人家中,冯通就开始实施早就构思好的计划:给卞修炜下迷药。这其实是极为关键的一步,若这一步不能成功,他的整个计划泡汤了。” “他也是和今天一样,趁着巡夜的时候往茶壶里下迷药的吗?”可是公孙太乾转念一想后,又道:“这也不对啊,今天老朽是因为路宝安马上就要离开书院,有话要交代,他才能找准时机下药。光贤兄只是去代替老朽巡夜,根本没必要说教;卞修炜也不像路宝安那样需要送饭,当然也不用回收餐具,冯通他有什么理由能接近桌上的茶壶,并且在不引起卞修炜注意的情况下往茶壶里下药?难道他将药下在了其它地方,又或者他并非是在那个时候下的药?” “不,下药的时间正是第一次巡夜,药也是下在茶壶里。只是冯通耍了一点小手段,使得卞修炜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白若雪取出一样东西,摆在桌上道:“冯通趁着西居舍的学生都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偷偷潜入其中,并从卞修炜的房间里偷走了一件他非常珍视的东西。” “这是......”公孙太乾眯起眼睛,细看后道:“这不是一支普通的笔吗,卞修炜为何会非常珍视?” “不,这是卞修炜的父亲送给他的狼毫笔,贵重得很,他一直视若珍宝!”蒲涛脱口答道:“那天吃过晚饭回来,他就发现这支笔不见了,急得团团转,还为此拉着学生到处寻找。找了许久都不得见,他竟强逼学生去搜查其他学生的房间,被学生给拒绝了。学生见时候不早,便以需要巡夜为借口,遁走了。” “噢,原来如此。”公孙太乾拿起桌上的狼毫笔一观,赞道:“此笔果真不是凡品,颇为难得,价值数金。可这和下药有什么关系?” “学生的房间也就这么一点大,卞修炜和蒲涛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全部搜寻完毕。房间里找不到,卞修炜当然只能去外面找,比如其他学生的房间、居舍周围、又或者草丛之类的地方。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冯通将这支笔丢弃在了水井之中,他再怎么找也是徒劳无功。” 顾元熙又明白了:“卞修炜为了找这支笔,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冯通便可借着巡夜的机会,正大光明走进卞修炜的房间里下药!” 公孙太乾问道:“既然冯通可以趁着卞修炜去食堂吃饭的空当偷走笔,为何当时不直接在茶壶里下药,而是要等巡夜了再去下?卞修炜若是没有按照他的想法离开房间,他的计划岂不是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他只能在那个时候下。”白若雪为其释疑道:“吃饭的时候下,卞修炜要是回房就喝下茶水,在第一次巡夜时药效就会发作。钱老若看到了,说不定会心生疑窦。而且设置那个机关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巡夜的时候钱老在场,冯通根本就没有机会。可要是推迟至第二次巡夜,卞修炜估计已经放弃寻找了,他同样没有机会。” “对对!”公孙太乾不住地点头:“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全!” “冯通和钱老依照约定一起去巡夜,而他特意安排了钱老去二楼查,自己则从三楼开始查。这两层查完之后,再由北面楼梯下至一楼从北往南查。” “先从二楼和三楼开始查,然后再查一楼?”公孙太乾显得相当惊讶:“为什么会按照这个顺序查?” “那请问公孙山长,前几次是怎么查的?” “当然是老朽查一楼,冯通查二楼,双方由南往北开始查。查完之后一起从北面楼梯上至三楼,交替查三楼的房间,再由南面的楼梯一同下楼离开,从未变过。” “可冯通却改变了这个顺序。”白若雪朝冯通看了一眼:“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安排,那是有讲究的。查房都是从南往北,卞修炜的房间在一楼的最北面,若是从一楼查起,一定是最后一个才会查到。冯通不可能让钱老去查一楼,不然就没法进去下药了。可若是直接提出自己去查一楼,就怕之后被人察觉到茶水下药一事与自己有关。而解决这个矛盾的方法是,让查一楼这个机会看上去是偶然的。具体就是,两人先去二楼和三楼查,而他自己上了三楼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查完房间,然后迅速从北面楼梯下至一楼,抢在钱老之前进卞修炜的房间。这样看上去就像是自己因为查得快一些,才‘偶然’先进了他的房间。见到卞修炜如自己所愿没有在房间里,他马上取出准备好的迷药倒入茶壶晃匀,再退出房间装作找人,大声呼喊将卞修炜引回。他还故意在房间门口与其吵了一架,让人以为没有进过卞修炜的房间。” 冯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钱老原本腿脚就不方便,即使比冯通低了一层,也很难比他先回一楼。不过冯通可不会寄希望于钱老走得慢,若是钱老随便检查一下,抢在他前面先查了卞修炜的房间,那就没有机会下药了。所以根据本官的推断,他那晚或许根本就没怎么检查三楼,穿过走廊由北面楼梯直接回了一楼。将西居舍三楼的学生全部集中起来问一遍,就能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