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若雪这番分析,小壮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大人说的对啊,这确实有些说不通......”他想了想后问道:“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板车的轮子是绑匪故意拆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当时发现了轮子掉下后,是怎么做的?” “小的当时......当时因为害怕耽误了赎金的交付,所以马上就喊六子过来帮忙。” “崔某明白了!”崔佑平脱口而出:“所以在不知不觉中,装有赎金的大木箱从他们的视线离开了,给绑匪制造了调换箱子的机会!” “对,这一切全都是绑匪算计好的。”白若雪点头道:“我之前所说送赎金的人数必须是两个人,也是因为这个道理,这是绑匪在为调换箱子这一步做准备。你们想,要是来的人有三个,那会怎么样?” “崔某明白了!”崔佑平稍作思考后就答道:“这样一来,三个人有可能同时在这个房间。就算小壮发现板车的轮子掉了,要喊人帮忙,也可能只过去一个人,剩下的第三个人依旧会留在房间里,绑匪调换箱子的诡计就没法实现了。” “对,三个人来的话,是没有办法保证抬箱子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一定会修车轮。小壮也说了,会驾车的人,肯定会修这种小问题。车夫也可能留在马车上等待,修车还要下去找他,无论哪种情况都会把绑匪整个计划的节奏打乱,他们要得是送赎金的人跟着信上的指示一步一步无脑服从。而只能来两个人的话,其中一个人一定会驾车,当然也会修车轮。” “可要是修不好,那该怎么办?” 白若雪笑着摇头道:“放心好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这个手法最巧妙的就是,绑匪只是拔掉了车轴上的销子,只需要将车轮套上去后插回销子就行。但是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必须有一个人帮他将车子抬起来才行,这样就将两个人同时从房间里引开了。” “原来如此......” “迟六子听到小壮的呼喊声之后,跑过去帮忙了。站在放板车的空地处,是无法看到东边这排厢房的动静的,这个时候躲在隔壁的绑匪就开始行动了。绑匪不会把板车弄得太破,不然修理时需要工具就没法继续了,所以修理的时间相当短暂,他们也觉得这么短时间是不可能换到箱子的。可其实那个绑匪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点燃自己房间的蜡烛,将门敞开,跑到这个房间反锁,吹灭桌上的蜡烛。这样一来,等到迟六子和小壮回来,就会错把隔壁房间错认成这个房间,抬走那个没有赎金的箱子,调换箱子的手法就成功了。” 崔佑平心有疑虑道:“绑匪就这么有把握,能够骗过两人的眼睛?万一他们发现所处的房间不对,该怎么办?” “这个手法很容易成功。首先,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个宅子,又是晚上这么暗,判断是不是这个房间的办法就是门是否是打开的。绑匪之所以一开始在信上写明要抬到‘打开门的房间’,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脑子里产生一个强烈的印象。其次,两个房间的大小和陈设也几乎一样,估计多余的家具全部被搬到了南面那个储物间了。最后,房间里还点着蜡烛。他们修车返回后急着要把箱子运走,看到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开着,房间一模一样,桌上箱子还在,蜡烛也亮着,哪里会怀疑自己走错了房间?” 稍作停顿后,她又道:“再者,隔壁房间反锁着,即使他们怀疑后去推门也推不开。箱子的锁扣扣紧后是无法随意打开的,他们也没办法确认箱子里面东西是否被调换了,只能通过箱子的重量判断。而绑匪早就将箱子里面装上了差不多分量重的东西,两人早已抬得双手酸痛,即使分量有些区别也感觉不到。唯一的破绽,就是蜡烛了。” “蜡烛燃烧的长短不一样。”赵怀月拿起桌上的蜡烛道:“这是绑匪唯一无法控制的变数!” “没错,绑匪不可能准备两根长短不一样的蜡烛,所以只能用新的。但是他在隔壁房间等待的时候,是不可能点蜡烛的,不然有可能从窗户里透出亮光,不能冒这个险。他也不可能知道两个人会在房间里待多久才离开,所以只能等迟六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外后再开始点,这就导致了隔壁房间的蜡烛只燃烧的一点点,就被回来的小壮吹灭了。只不过他们当时的心思都在交付赎金上,根本就没有留意蜡烛的长短有问题。” 崔佑平又问道:“既然蜡烛长短是个破绽,那个绑匪为何不直接将蜡烛挪回去隔壁房间呢?” “没必要冒这样的险。”白若雪解释道:“要挪动蜡烛,绑匪需要多跑一趟。小壮修车的时间很短,万一在挪的过程中被回来的人看到,那整个计划就泡汤了。虽然赎金照样能拿到手,但绑匪之所以设计这样复杂的交易手法,不仅仅是出于安全考虑,还另有深意,所以不愿意增加手法被发现的风险。” “所以换掉的箱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崔佑平依旧想不通:“为何打开后只有水,这么重的东西去了哪儿?” “其实啊,东西一直在箱子里。” “水?不可能啊,水会漏出来,迟六子和小壮怎么会没有发现?” 白若雪浅浅一笑道:“应该说是水的另一个样子,只是进了池塘以后,样子重新变回了水。” 赵怀月用折扇敲了敲手心道:“装在箱子里的东西是冰!” “对,就是冰!”白若雪指了一下这个房间道:“像这样一户大户人家,房间里有密道、暗格之类相当正常,那么也一定会有冰窖。绑匪早就谋划好了整个手法,冰块应该在好几个月之前就存在了冰窖之中。当然,还需要用到另外一样东西才行。”